甚至连大启的千万百姓,也因此陷入水深火热!
——在他死后没多久,三大戎族汗国联合出兵,很快攻破了京城。
他的父皇将皇位传给了七皇子,带着满京权贵退守江南,整个北方大地上两千余万的大启百姓,全都沦落于戎族的铁蹄之下!
权贵们走了,民间的反抗却此起彼伏。
整个大启血流成河,山川变色,何其惨烈!
这一刻,李洵心头泣血,曾经的恨与不甘迸发到了极致!
若非他的父皇登基以来只一心要将皇位传给心上人所生之子,专注于挑拨朝臣内斗,对各种腐败视而不见,大启江山与百姓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君!
他竟在这样的人操控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
此时,有个声音从九天而来,无孔不入地钻入耳中:
——李洵,你想挽救这一切吗?
想!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给你机会。
然后他便被封印了所有记忆,投胎到了千年后的现代社会,在冥冥的指引中,十六岁特招入伍,成为一名特种兵,疯狂地吸收着现代的军事知识,历经十一年,成长为一位优秀的将领。
随后,他带着曾经疯狂渴求的知识与本领,重回前世二十二岁那一年,以全然旁观者的清醒立场,做出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
*
在床上多躺了半个时辰,脑袋里的风暴才慢慢平息。
吸收完前世今生所有记忆,李洵的嘴角慢慢弯起了弧度。
难怪他对明婉与保父等人越来越亲近,对“原主”的感情越来越感同身受,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本就是他的亲人。
这一世,他们都还好好活着。
此时此刻,他可以骄傲地对那不知名的命运之神说一句,他没有辜负祂给的机会!
他感激祂的安排,让他此时成为了完全的胜利者才想起一切,不至于早早被不必要的怨恨与沉重的记忆影响判断。
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也会一直好好珍惜这重来的一世,尽自己所能,为他的国家与子民带来太平盛世。
“陛下,五皇子与容将军在宫外求见,他们还把那位带回来了。”
内侍在殿外敲门,柔声禀报道。
那位……
李洵想到五弟李郢通过皇叔醇亲王给他带的话,便明白他们是成功活捉了嘉佑帝。
“宣吧。”
他坐起身来,淡声吩咐道。
离京六年,他终于要见到那位他曾经恨极了的毒父昏君。
原本,他是打算像对六公主一样直接宣布罪行,对嘉佑帝处以腰斩的,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当下,他却改了主意。
第218章 、正文完
没多久, 五皇子容兆等人,就押解着嘉佑帝和七皇子来到了勤政殿的正殿。
五皇子与容兆已经在来之前就听说了百官跪迎,奉李洵为新帝的事, 此时也识趣地把他当做君王来参拜。
“臣弟李郢,臣容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虔诚地要三拜九叩, 被李洵打断了:
“两位都免礼,平身吧。”
嘉佑帝见两人如此参拜李洵,哪怕被绑住了身体, 塞住了嘴, 也被气得目眦欲裂脸红脖子粗,嘴里唔唔着想要骂人。
李洵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了唇角, 温和地询问起了李郢与容兆这一路的情况, 得知了那些跟着嘉佑帝一起逃亡的权贵与皇子后妃们的名单。
这些人, 都一个不漏地被他们抓了回来。
看了一眼名单,李洵吩咐道:
“容妃与十三弟, 就由容将军领回家照料吧。朕允容妃今后自由婚嫁, 十三弟的一应用度,也会由内务府送到容府去。”
容兆顿时大喜:
“谢陛下恩典!”
他女儿才二十出头的青葱年华,若是留在宫里,就只能与诸多太妃一起挤在慈安宫里青灯古佛。如今能回家, 还自由婚嫁,就等于有了全新的人生, 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不高兴。
随后, 李洵又过问起了禁军的伤亡。
得容兆汇报, 俘虏了效忠于嘉佑帝的禁军两千余人, 杀死了两千余人。他这边, 则在战斗中阵亡三百二十一人,重伤五百一十三人。
“把伤亡者立功者的名单都报上来,朕好叫军中为他们核发犒赏。”
“臣代众士兵谢过陛下!”
李洵又看向安静立在那里的李郢:
“五弟,你那边参与行事的宫人们,也拟个名单上来,他们同样是有功之士,当赏。”
五皇子顿时心中泛起了喜意。
陛下如此温和地叫他五弟,便是认他这个弟弟的。奖赏宫人太监,也意味着认可他在内务府的付出。他在新朝的地位,稳了。
“臣弟也代宫人们谢陛下赏赐!”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两人恭敬告退。
李洵这才看向被人押解着跪在殿下的嘉佑帝与七皇子。
七皇子倒是恭敬地跪着,嘉佑帝却是被两个人按着都还在挣扎。
李洵吩咐人为嘉佑帝取下塞在口中的布巾,目光冷然神色却很平静地看向他:
“父皇,时隔六年多,我们又见面了。”
哪怕李洵的语气平静,在嘉佑帝看来,也无异于耀武扬威。
是啊,时隔六年,两人的地位完全颠倒。
六年前,李洵还跪在寒风中苦苦哀求他不要让七公主去和亲。如今,他被人按着跪在殿中,而李洵高高在上地坐在属于他的龙椅上!
这叫嘉佑帝恨得心头滴血。
若他成功地逃到江南,他或许还会对李洵客气些,以求双方相安无事,让他得以继续统治江南的半壁江山。
可如今,他众叛亲离,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他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他如同野兽般粗喘着破口大骂,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恨不得将李洵生啖其肉的恨意。
“朕告诉你,朕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答应禅位于你!你一辈子都是篡位的逆臣贼子,被万人唾骂!”
听到这话,李洵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嘉佑帝看到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屑,满身的自尊,顿时像是被针尖刺痛,大骂:
“无君无父的畜生,你笑什么!”
李洵根本不在意他的喝骂。
甚至看到曾经一句话就可以主宰所有人生死的君父只能这样无能狂怒,他心里还挺畅快。
除了像是愤怒的野兽一样狂吼,他如今还能做什么呢。
这对他这样独断专行的人来说,比死还难受。
“我笑什么,自然是笑父皇你的天真可笑啊。放心吧,朕绝对不需要你禅位,也不会让你死。”
说着,就让人重新塞住了他的嘴巴,并且吩咐道:
“来人,将他们押解到天牢,重兵把守。绝不能让他被劫走,也不能让他们有死伤。”
“是!”
李洵知道,有自己这一句吩咐,嘉佑帝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他怎么能轻易去死呢。
死,最痛苦的刑罚也不过是凌迟,最多三千多刀,用不上一天就死了。
这太便宜他了。
他这一辈子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伤害了无数人,让他去死是便宜他。
他要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痛苦地活着。
见完了嘉佑帝,李洵又让人给肃城方面发去了谕旨,他决定在年前登基,其后将暂居大启京城,肃城的文武百官也应随他同来京城。
至于登基大典的筹办,这是琐事,他并不打算让自己手中的能臣浪费时间,直接交给了京城原本的礼部来办。
礼部尚书陆元礼颇有文采,惯会阿谀奉承,办事也漂亮,对于举办朝中庆典是老手,此事交给他出不了什么纰漏。但从在新朝的资历来说,李洵不可能让他无功无德还继续官居尚书。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的位置就那么多,需要安置的功臣却有很多,他总得给有功的人拨出位置。
所以,这事的主事人是五皇子李郢,陆元礼只是协办。
虽然等于降了职,陆元礼依然很高兴。
新皇在肃城自有文武大臣的班底,他自然不会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依旧能身居高位,他能在京城众多旧臣里头一个领到差事,都算新皇看得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