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地球约百万光年之遥的某星系内,一场大规模战斗正在号称智慧源起的诺赫拉吉星「伽努达国」上空与地面如火如荼进行着---;敌对双方所用者无一非性能极优越之飞行器、枪砲,不过由于各路勤王师皆纷抵,举事叛兵已逐呈败象。
带队图谋的,是这星体掌权国王欧特尔的次子裘奈,他因不满父亲未照辅相索托之建议仍将王位传予兄长,便在偷窃尚缺少一物的镇国宝:「独眼神杖」后,私率亲信及它星球暗中支持的地方军欲推翻政府;幸好储君因已看出二弟勃勃野心早预作了反制准备,且适时结束旅程返回应变,这才没让裘奈有可趁之机。
那弭祸于最初的伽努达国大王子,正是曾到过东汉解开秦陵谜团的「先知者」:塔尼恩;肃叛的他如今可不像之前缩在小型座机内般矮小,而是个高约丈二的挺拔青年,然而塔尼恩于剿灭乱党时却毫无胜利后的愉悦,因为他清楚遁逃二弟窃取的这物件将会引起什么灾难,要是裘奈---比他先寻获所缺之「杖魂」的话。
「大哥,你防我可真算是防到了家啦,才一回乡就能调动恁多的部队;」当那忙收拾残局的储君正与眾智囊谈论此事,緲无踪跡的裘奈身影忽藉由虚拟视讯系统出现在墙幕里,并用揶揄的口吻说:「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还不算输------」
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向来稳重塔尼恩即耐着性子缓问道:「二弟,你明明晓得那神杖只是咱皇室的一项表徵罢了,实际上并无任何作用,你带着它却欲何往?快将杖儿送回来吧,我会向父亲求情赦免你一时糊涂犯下的罪过,好不?」
忽仰起头轻蔑大笑,裘奈俟兄长已脸露不豫之色,方拭去笑出的泪水反问:「塔尼恩,你是把我当成了笨蛋或三岁小孩哦?老头子虽死都不讲关于它的尘封秘辛,我可清楚得很---常跑银河系的你是去找什么欸;咱曾祖『大雀王』泰西亚最初之能一举平定各处邪恶军团,便全靠『独眼神杖』所赋予之威力,对吧?若非他联袂抗敌的挚交佛瑞图后来骗去了『杖魂』远走高飞,而且有跡证显示这傢伙是落脚在地球上的某一处,否则你老兄又何必再三到那里做劳什子『考察』?」
「听哥哥劝,神杖决不是你、我如今能够轻易驾驭的---」不置可否的塔尼恩先沉默了好一会,接着方语重心长告诫性格偏激的裘奈说:「莫道是咱,就算曾祖当年---亦没办法控制它另一隐患;佛瑞图因不忍看『大雀王』渐遭魔侵,只得拼着叛国恶名拐夺『杖魂』,甚至想凭一己之力毁掉那足以酿祸的负面力量。」
不禁嗤之以鼻的哼了哼,裘奈待把已到手的神杖玩弄于股掌间,便又戏謔的道:「你以为讲了一大堆狗屁,就可打消我去地球的决心?如果是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跟你实说了吧,我在之前曾翻阅连老头子也没看过的机密档案,更已约略猜知佛瑞图那时候可能把『杖魂』藏于何处;解决问题要用对方法是不是?兄弟我既打了主意要动手,即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哪像你一直在徒劳无功------」
赶紧和周围佐己幕僚群快速交换了眼神,塔尼恩见伙伴们均追踪不到他的位置,才皱着眉头以悲悯的语调復问:「二弟,这件事---当真已无转圜馀地了吗?」
「少拿你那一套假仁假义故作大方---」成竹于胸的裘奈邪笑着说:「事到如今,『伽努达』还你便是了;反正『独眼神杖』已在我这里啦,兄弟只需将『杖魂』给挖了出来,届时要什么有什么,你就---等着跟诺赫拉吉星一块灭亡囉。」
瞧他于昂首狂笑声中已切断了视讯画面,与储君交情甚篤且刚取代索托相职的雷隆即进言道:「绝不能让裘奈先寻获那东西;看样子,咱得再跑一次地球。」
「不,你须留在此间坐镇,预防其它部落又藉机生变;」若有所思的塔尼恩俟心绪稍定,方做出正确的决策说:「这一趟---,则由我亲自去缉捕叛国的裘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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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泰康」元年初,时值东汉宪帝「庆安」十二年岁末。
因禪让退位的刘辩在肃奸登基时用人得宜,拜授艺恩师皇叔玄德公为「大将军」续扫寇贼,加上接替九五之尊的胞弟刘协亦传承其愿,非但擢举贤能、勤政爱民,且简朴自持并致力于经济建设,所以原应分崩离析的华夏如今早没有了烽烟人祸,治下各州郡也到处一片祥和太平,百姓皆能在兴汉盛世中安居乐业;兼之刘备获封汉丞相一职后,復任命曹操、司马懿、鲁肃、周瑜、诸葛亮、黄硕等俊杰参与多项军政改革计划,此时的中土实已民强国富,远超前几代英明君王。
话说腊月廿九这天,端坐在灵霄殿龙椅上的玉皇大帝见眾仙辈纷纷来赴「万神贺典」虽甚欢愉,然而想到相隔千馀年的杀劫似乎即将届临,难免浮漾忧色;西王母下首相陪之馀,却以为他仍对「弼马温」之前大闹天庭一事耿怀,便探问道:「孙悟空既已遭您伏压五行山,今乃群仙朝贺佳期,帝君却为了何故愁闷?」
「母娘果真心细如发,一下就能看清朕的心事---」又名少昊的玉帝回忆前一遭劫难所引发的人间屠戮,即慈眉稍皱的叹气说:「『美猴王』虽勇悍顽皮,终属癣疥之患,不足为虑;而我所担忧的烦恼么---,唉!其实距上回『天谴日』儘管还有三百多年的辰光,可是朕近来却总感觉到心绪不寧,耳畔并常隐约听见死于殷周战火的亡者哀嚎声;西伯昌后来纵得姜太公佐其子嗣推翻了商紂,那班臣下亦均名列仙闕,然而还是盼望这种易殃害黎庶、灵门的灾厄,最好别提早发生。」
「彼时皆因世人太过于悖离了先祖教诲,逐渐沦丧的败坏风气方导致邪魅横行、群魔猖獗,近而引发凡、仙双界恁般谬轕;」跟着回忆惨烈往事的西王母语调略顿,便再劝慰的道:「本座曾听全由陛下钦点的『武魁』与『懿德』星官提及,现在统治中原的汉帝非但勤政爱民、温良篤厚,匡辅的刘备更泽披四方,二者都是极受百姓爱戴的圣贤君主,料想不会再出这类岔子,您切勿多心------」
「朕也曾耳闻过如今坐拥华夏江山的刘汉后代,均为爱民如子的仁君,照道理讲---应不致会有孤家方才的疑虑才对;唉,但愿真的是朕想太多了。」玉帝缓缓点头称是;而当他正要传令值日的殿卫元帅宣詔开始进行典礼,界边戍守牙将忽踏入殿中跪稟着说:「报---报告陛下,主掌幽冥狱府的地藏菩萨遣使来报!」
地藏王率各殿阎罗来贺原甚平常,不过此刻见南天门的轮值将领神色有异,那才安坐的玉帝心头立刻又骤颤蹦紧,赶紧问道:「冥界教主所遣的使者何在?」
「回稟帝君,他老人家座前的『摄天使』,正于廊外候宣。」牙将恭敬回答。
急忙召这远从九泉来此的使者进殿,而踵抵仙群瞧他一脸血污的狼狈样,亦全聚集在外面窃窃私议着;西王母看此人伤得委实颇重,连那苦修而得的护体金身都有多处遭创痕跡,诧愕之馀就先问说:「摄天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啟奏---玉帝、王母娘娘;」这负伤而至的使者顾不得创口迸裂,即赶着下拜央奏道:「请圣上赶快拨王师援救阴曹地府,再迟一会---,怕便来不及了。」
「你莫慌;先从头至尾的告诉朕,阎司治下究竟出了何事?菩萨及诸阎王怎么了?」强行压制住内心震撼的玉帝知事有蹊蹺,就于离座时铁青着脸庞追问说。
谢过免跪之恩,勉强站直身体的摄天使待抹去掺血额汗,即又忙稟:「帝君明鑑,昨日当教主正欲分派眾閰君随佛驾上朝贺覲细节,防御幽冥入口处的酆都爷却遣鬼差急报说,咱驻扎在『黄泉路』及『忘川河』各处守军忽遭几队怪异兵团偷袭;那场硬仗一打下来,我方不仅折损惨重,更一直退到了『鬼门关』外。」
又与也已起身的西王母讶然相覷,玉帝因急着想瞭解变故的肇端,索性便下阶步向他问说:「不对啊;咱冥界外围虽无设置关哨,但素有地藏菩萨的『觉冥神通』法力在协护着边境,这群邪魔歪道是打哪来的本事可突破重重防卫网?」
「回稟---帝君,您讲的问题就连---就连咱酆都爷亦百思---不得其解---」摄天使像伤势恶化般一面摀着胸口,一面痛苦咬牙的皱眉道:「不---不过从来报鬼差的约略---叙述中,见多识广的教主却已锁定---锁定了敌兵大致---身份;他说来犯者的---的领头主帅---,极有可能是那---洋夷的噬魂---噬魂恶魔---『撒旦』------」
「噬魂恶魔『撒旦』?它不是还给『先知』困压于『火狱谷』底下吗?」一听见这名头,向来镇静的少昊居然面露一丝难得骇色,不禁朝微弯腰腹的摄天使走近復问:「你的伤---,是突围时遭对方攻击的囉?可曾看清楚---那廝的相貌?」
「卑职---卑职无能,教主儘管託---『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四大鬼---鬼王护送末将报讯,惭愧得是我非但---未与敌帅交手,还让一队---一队骑飞天帚的顽敌给追上了---,若非有黑白二无常---及牛头、马面四个老伙---老伙计捨命退敌,末将也撑不到---『南天门』来;而廝杀之际还曾---曾听他们大逆不道的讲,另拨开拔的大军会---立刻踏碎咱天庭------」摄天使彷彿疼痛万分的低下头说。
见他确是拼了命力战至此地,不忍再继续多问的玉帝俟轻抚其背,随即又回顾近侍吩咐道:「左右,快替朕召唤『医仙』岐伯公来殿上,设法帮使者诊治。」
当少昊望着正躬揖称诺的两名侍卫退往屏侧,一尺前的摄天使忽昂起脑袋,并在邪恶微笑中把靴筒内这柄贴藏椎尖刺向他胸口的要害处;值日殿卫元帅因距离最靠近,危急间仅喝了声「留神暗算!」,便以肩臂朝两人的中心点奋力猛跃!
察觉有异的少昊虽忙藉举手还击时错步斜躲,摄天使更遭镇殿星官和玉帝掌风撞飞了数丈远,但他那锋锐刃尖却仍插入了玉帝右胁寸许;早无适才萎顿表情的摄天使不等殿上禁卫军合围已敏捷翻腾,更于稳稳落地后狰狞的笑说:「老子原以为驾驭中土三界的主儿有多厉害,没想到你的本事亦不过尔尔罢啦---;我大老远从『海神』波塞顿『涛吼城』里借来的『裂元魔椎』,还颇受用否?阁下仙体既损,识相的话就快领着部眾投降,否则今日必叫『灵霄殿』片瓦不留!」
「尊驾究竟是何居心,为何假冒幽冥教主使者来这里行刺?」急忙扶妥受创不轻的玉帝,西王母待以真元护住了他心脉,即对那显非摄天使的刺客喝问道。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然而各位倘错失了保命良机,到时候可别怪老子未预作告诫哪;」这一举奏功的神秘人物先是轻蔑挑了挑左眉,接着復用嚣张的口吻说:「不过提醒你们,由咱『冥界之王』黑帝斯指派的军队很快便将抵达此间,俟踏平了『南天门』遂与那支地狱大兵会合,尔等最好别轻易的自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