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了一声,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起身。
“走吧, 明天可没有这轻松把戏可看了。”
语气回复了平常。
手下这才松了口气。
*
舒常乐再怎么大条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这不对呀！
应该说是男主周章庭很不对劲。
回含光殿的一路上, 舒常乐咬着指甲思索了一路。
不应该啊，剧情里明明写着周章庭在女配多次纠缠后，避之不及，连给母后请安都变成隔几天才来一次。
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不但没有避之不及，还拿着她的草稿纸，看完听完之后还给出读后感吧。
舒常乐停住脚步，越想越不对劲。
不行，她得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她摸不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引起了剧情的不正常发展。可惜系统没在这，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难道是她写的台词实在太差劲，让太子殿下实在忍不住要给她纠正，这才引起剧情偏移？
嚯。
这个猜测让舒常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还真有可能？
岂不是她的过错了吗！
完了完了，她可承担不起耽误世界演化进程的责任啊。
她想起系统曾经联系过的世界意识。它能够看到剧情的偏移程度，也许可以帮她看看这失误还有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可之前都是系统联系的它，她完全不知道世界意识在哪啊……
舒常乐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确定了无人在场。
她小声地开口喊道：“世界意识，你在吗？”
无人，不，应该说没有存在回应她。
她沮丧地垮下了身子，只能回到自己房间内，给系统发了条短信。
“系统……我把剧情搞砸了。”打完字的瞬间，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意识到这个错误可能是自己造成的，她心里的愧疚差点就要将自己淹没。台词写得差就算了，她还撂了担子，跟太子说自己明天不去了。现在最简单的一条调整剧情到正轨的路线也被她斩断了。
只可惜当时把话说的太满，她现在又愧疚又后悔，明明系统出去之前要她谨慎一点，结果系统还没回来呢，她就搞砸了。
不行，现在还不是她哭的时候。
舒常乐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把低落到脸颊的眼泪擦去，原原本本地把前因后果和自己的猜测说了。
系统应该是不好回话，收到短信只简短地回了句，知道了会跟意识联系的。
舒常乐再去看，系统又下线了。
唉，系统好忙啊。自己不应该去麻烦它的，有困难自己先解决看看嘛。说不定还能有回转的机会。
她给自己打着气，可片刻之后又被自己的失败行径气到。举头丧气地出了房间，打算去殿内晒晒太阳，吸取点能量再想。
可惜，殿外还正有人要找她。
刘檀叉着腰，在她房间外把门堵住，上下打量着她：“你这些天，天天都出去，是去哪呢？”
刘檀表情狐疑地看着舒常乐，一副怀疑她出去是背着人做了什么事的模样。
舒常乐：……我给太子殿下写小作文呢。
想起这几天的遭遇，舒常乐一泡眼泪都聚在心底了。但她不敢说啊。
这十天的遭遇虽然熬得她头都快秃了，好像还捅出来个天大的窟窿。但是因为周章庭的主动配合，她都出去十天了，硬是没被人发现是去与太子殿下见面。
只有刘檀这个本来就把她当作敌人的，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
舒常乐含混了几句，说自己在御花园里走了走。
“十天都出去走走？”刘檀不依不饶。
她们两的对峙，引起其他人的观望。舒常乐被逼问地支支吾吾，始终说不出口。刘檀逼问地越发得劲。
好在沈婧过来帮忙说了两句。
“左不过是去御花园转了两圈，皇后娘娘亲口御言说的，只要办完了差事，尽可去御花园逛逛赏赏花。刘姑娘这般逼问，是为了什么？”
小说里宫中这段剧情，男女主中的发展线百分之八十都发生在御花园。舒常乐这个原女配都在御花园有不少戏份。
舒常乐说她只是去逛逛，刘檀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沈婧臂弯里斜着一捧花，人花相映衬，更显出尘。
她走过来将舒常乐护在身后：“我今儿也去御花园了，还摘了这么些花呢。一个个人人都能去的地方，刘姑娘是觉得哪点不对劲呢？这可是在宫里，刘姑娘可不要无故引起争端。”
谁都知道前段时间，刘檀才因为欺凌沈微雨的事被赖嬷嬷捅到皇后跟前，吃了瓜落。还把一机会生生送到了舒常乐手里，这会子已经呕死了，才想着找舒常乐的麻烦。沈婧说她不要无故引起争端，直接被她认为是在嘲讽她被皇后禁足三天的事。
刘檀面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对，我就是引起争端，也没有你们府上嫡庶两女抢一个男人的戏码精彩。”
沈微雨刚好进门，听到这句话，贝齿咬着嘴唇，红着眼眶回了自己房间。
刘檀见此翻了个白眼：“又不是针对她说的，自己做了出来的事，还怕别人说嘛。”
沈婧只低着头敛眉不语。
三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
系统忙到了晚上才又重新上线。
看到好友列表里亮起来的头像，舒常乐迫不及待地连接上频道，等系统的声音响起，她才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把事情又跟系统说了一遍。
系统一成不变的电子音听起来让人格外安心。
“我跟世界意识联系过了，它坚持这个情况是没有问题的。”系统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你还是多注意一下男主，如果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接二连三地在有周章庭的剧情里出现问题，系统也发现了不对劲。但它现在没在这个世界里，对此情形也只能是鞭长莫及。只能是先联系世界意识，问问情况。
世界意识每次的回话都很简短，出现问题后得到的回答也总说是没有问题。纵使系统有足够的自信，世界意识不会在自己存亡的重要问题上撒谎，现在也对这个回答的真实性抱有疑惑。
会不会是有谁瞒过了世界意识，造成了这一切的变化？
可又有谁能瞒过一个存在于自己世界，又无处不在的世界意识本身呢？
系统想了一会，觉得也不太可能，没有过多纠结在这。
只冷哼了一声：“你也别太在意了，剧情完不成，最该着急的也不会是我们。”
还没说多久的话，系统又被喊走了，走之前还说世界意识会处理这个情况的。
舒常乐稍稍安了点心。
但是她安心还是太早了。等过了一天，才知道世界意识的处理情况，是怎么一个处理的方法。
……
世界意识处理的办法很简单粗暴，直接跳过了男主的反应。选用强制的方式，让皇后把女主宣到了宫中。
舒常乐在被皇后身边的嬷嬷喊过去时已经意识到会发生什么，表面上虽然还镇定着，内里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没事，被骂也是剧情需要了。
一脸淡然地准备随着嬷嬷离开。
只一旁的刘檀不明内里，还在一边嫉恨地看着她。
舒常乐在心里苦笑，自己这一遭可不是走的什么轻松的剧情啊。
果然，等到她到了皇后宫中，恭敬地请安后。皇后娘娘却迟迟没叫起。
舒常乐已经心中叫苦，没想到这一番的剧情不止是受训斥，还得受点皮肉之苦。可她跪着还不算完，每当她跪得脚酸，忍不住要动一动脚时，皇后身边的嬷嬷还会咳嗽两声，制止她乱动。
这样来了个两次，舒常乐就不敢动弹了，只能咬着牙忍着酸意坚持。
等她实在坚持不住了，皇后才放下手中的账本。像刚意识到她来了一样，喊她起来。
呼，好险没摔下去。
舒常乐艰难地撑着已经麻了的腿缓慢起身，面子上还要保持着恭顺的神情。尽量符合她这个女官的身份。
在皇后娘娘殿内，及时被责罚也不能露出半点委屈不满来。
她可是个半专业的演员了，也不觉得委屈。
只是她实在好奇，世界意识是怎么把剧情扭转到正确的方向的。
她趁着起身的瞬间，小心地抬起头瞟了一眼皇后娘娘。别的没有什么，只觉得皇后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生硬。
这种生硬在一个活人脸上出现，有点诡异的突兀。
舒常乐却觉得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就在哪里见过。
她停顿了一下，想起来像什么了。
在剧情没有开始前，她为了锻炼演技，曾缠着系统跟自己对戏。系统为了保证对戏的效果，在有一次套上了外壳跟她一起模拟剧情。那个外壳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这样。
浮在脸上，像是一个面具。
这不是皇后娘娘？舒常乐心里一惊。
等到皇后再开口，就和剧本上的台词一摸一样了。
虽然太子在昨天都没有把她天天在御花园念小作文的事情宣扬出去，但皇后一开口就是让她注意一点分寸。
皇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语气平滑没有起伏地说着：“太子是储君，现在更是代皇上监管国事，每日操劳，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忍拿其他不相干的事情打扰他。旁人，我就更不许了。太子是万万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舒常乐打住对上面的人是谁的追究，她对这种无机质的音调适应良好，按照剧情为自己辩解了几声。
皇后娘娘本来顾着景德侯府的名声，说的很委婉，见她辩解，又是斥责了几句。到最后就是直接命令舒常乐闭门思过五日，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