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殊看着那羊脂玉般的细皮子,低垂的眉睫掩下无边欲色。
忽而桑桑两臂被反着锢住,池壁湿滑, 她往后摔去。
水花涌起, 打湿了三千青丝。
光洁的面颊边水珠滚落。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用力睁开眼皮子看见上头银红色的纱幔。
张了张唇瓣想喝水,冰凉的杯盏如神来之音听得懂她心头所思递到了唇边。
她囫囵吞下水,滋润了哭喊呜咽过久的干涩嗓子。
浑身绵软无力, 一根手指都懒得抬起。
纤长卷翘的睫毛随着主人眨眼上下翻飞似羽翼华美的彩蝶,脑袋里乱乎乎的,桑桑躺在柔软的榻上。
迟钝的反应过来,这是休憩的院子。
已经回到了厢房里。
疲倦一点一点从渐渐沉重的眼皮子爬上心尖。
桑桑乏的很,将要阖上眼之际。
隐约瞧见一高大身影凑近,手中似乎拿着个玉做的什么东西。
烛火的光在他背后被遮住,周身都泛着一圈暖黄的光晕。
宫锻素雪绢裙往上推搡若云端堆叠的锦缎,桑桑闭上眸子不知是否在梦中。
云里雾里, 儿时见过皮影戏, 这会儿自己手脚不听使唤由着人摆布。
倏忽一凉, 桑桑远山般的黛眉皱起, 似是不耐有人扰清梦。
她转身避开, 口中嘤咛。
段殊额角青筋跳了挑, 握着那玉的手似是隐忍微颤。
他从一侧匣子内再取出一罐膏药, 舀了一大块细细涂抹在上头。
阖上眸子,深吸了口为她上药。
从床榻里侧拿出流云纹锦被,替两人盖上。
合衣躺下,睁眼闭眼都是那场景挥之不去。
他微侧身正对着桑桑睡得正熟的面庞,琼鼻皱起,似是不安稳。
抬手抚平那褶皱,嫩豆腐般的触感。
该死,段殊默念清心经,看着帷帘上头缠绕的金色绣线,耳边可闻风呼啸草梗断裂的声音。
今夜,他失了些节制。
想到那宫廷秘药,据说疗效甚好,敷上一夜,明日许是不会那般难捱。
屋内唯一还燃着的一根烛火被横空刮过的一阵风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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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一缕光透过琉璃窗照到了屋里头。
宏日升起,是个好兆头,但也阻止不了某些事情的揭露。
眼前亮亮的,床榻里头有了动静。
桑桑悠悠转醒,第一眼就见到段殊倚在床榻边,一腿屈起。
匕首刀起刀落在削一块木头。
听着了动静,看了过来。
那眸中深沉似海藏着许多情绪,昨夜,昨夜他就是这般看着自己,说最后一回便好。
断断续续的片段不听话都涌入脑子里,桑桑羞红了面颊。
段殊抬眸看着她,眸内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慵懒的声音响起:“醒了?”
眉梢扬起,嘴角带着三分戏谑。
微不可闻应了声,桑桑拉拢散乱的衣襟想要去够床边的金铃换人进来。
昨夜的事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她以为,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这样了。
思虑着许多,羞赧更甚。
虽说肌肤相亲,但现在她不敢抬眼去看段殊。
自然也未看见他欲言又止只听得人问道:“可有感觉不适?”
桑桑摇响了铃铛,坐在床榻上摇头:“夫君,桑桑感觉还好。”
墨画领着后头丫鬟端着盥洗之物进来了,桑桑就着锦帕净面,盥洗之余觉的有不对劲的地方。
与昨夜的感觉相似,但一若盛夏酷暑滚烫的朝阳,一却没有那般燥热。
恰外头假山潺潺流下的活水,被一石子堵住了泉眼,无端端涨的难受。
墨画正搭着桑桑的手,想扶她去屏风后头更衣。
往常世子也在一旁时,主子都喜欢这样干。
但这回,却是不同了。
桑桑怎么敢让她们看见,况且这般情况她如何走过去?
她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如往常般没有异样,“把东西放在这就好了,你们先下去。”
墨画好就好在主子的命令不会多问多思,屈膝行了礼道是,领着一众丫鬟退了下去。
桑桑强撑着的身子绵软下去。
嗔视那罪魁祸首。
段殊就着那盥盆余下的水净手,白帕擦拭修长指节间的水珠,他道:“我本想说下人不适合进来,没曾想来不及说桑桑就唤了人进来。”
他将人抱至腿间,手指灵活地不像拿刀握戟之人,须臾间便解开了素雪绢裙的缎带。
桑桑堪堪捂住身前,一双水漾大眸拒意强烈。
却见段殊面不改色说道:“昨夜夜色阑珊,你没撑住便睡着了,我替你上了些药。如今看看效果如何可要再上。”
“你无耻。”桑桑好半晌憋出这句话。
后者唇角微扬,笑的妖冶惑人。
他指尖取着雪白的膏药打着圈道,“看了桑桑是大好了,不如...”
再说又要扯到昨夜放浪形骸上头,桑桑果断止住了话头。
不让他往这上头引,省的又让他占尽便宜。
但兔子怎么耍的过狡猾的狐狸,狡兔三窟也难逃那八百个心眼子。
桑桑只让他在腰侧上了些药,紧紧裹着锦被想到事情还未解决。
快到正午了,等会儿泠姐儿定会来正殿寻她。
她伸手扯了扯段殊的衣袍,小脸扬起似是哀求道:“夫君,药都上完了。”
余下的话未说完,但既上完了药,上药的工具也可收回了。
段殊摸着绸缎般的青丝,声音缱绻荼蘼。他目光灼灼盯着某处:“已经敷够一晚上,桑桑可要自己来?”
上药可以自己来,可这事。
羊脂玉般细滑的皮子染上嫣红,脑海中两相争锋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先过了这回,不要让外头的人瞧出来。
“夫君,我不会。夫君帮我。”一声一声绵软的江南小调燃了段殊心尖火,他阖上了眉眼又缓缓睁开。
额角青筋一跳一跳。
“好。”
纱幔拖曳垂下,两道影子被投落在毡毯上。
素纱微遮,亦难掩玲珑曲线,一人伏在床架上。
另一人手握素约纤腰,不知在做何。
桑桑整理妥当,穿上绣花鞋在室内走了几步。
腰肢酸软,走的比平日慢些倒也瞧不出什么。
刚送走了段殊,她坐在桌案旁吐出了口气。
两手掩面撑在桌面上,面颊滚烫,不用看也知道绯红一片,一桩桩一件件事只觉无脸见人。
不等她缓下思绪,外头一串脚步声响起。
段泠跟在墨画身后大跨步走了进来。
大声喊了句:“嫂嫂。”
桑桑忙放下手,招呼着人坐下。
墨画在一侧为二人煮茶。
来了骊山第二日便见到她,往常小女娘不应该聚在一起玩吗?
“泠姐儿,怎不见你与她二人作伴。”说的是段皎和元幼薇
段泠在她身旁显出些鲜活气来,大大咧咧坐下拿起芋泥桂花糕便往嘴里塞,“嫂嫂不知道,我以前往她俩身边走总是会倒霉。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事有的没的好的坏的,好的轮不上我,坏的总是我的。”
怕不是倒霉,而是二女有意为之。
桑桑抬眸看向吃完一个糕点又拿起另一个塞入口中的段泠,思及大夫人以往虽掌家,但瞧着不重子女亲缘,国公爷又明显偏爱。
她的处境怕是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