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有些哑,顾淮拿过床头的水杯,在他眼前晃了晃,诱导道:“这样,你乖乖告诉我你的身份来历,我就给你水喝。”
慕辞大约是不适应这样温柔的威胁,微恼的皱起眉,“我都说过了,我是懿朝的七皇子……”
他忽然一愣神,不由自主的去看周围,这样陌生奇怪的房间和摆设,他真的还在懿朝吗?这到底是什么国度,与他原来生活的地方毫不相同。
顾淮失笑,他平时是没什么好脾气的,此时面对这小美人却很有耐心,“好吧,小七皇子,那你是怎么跑到了我家后院,说实话。”
这问题触及到了慕辞的伤心事,纤长的睫羽垂了一下,“我被人陷害了,大哥为了争储,派人在我房里藏了龙袍,事发之后我跳了井,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你家后院。”
说的是实话,只是他把那个欺骗了自己三年感情的季云舒给抹去了。
慕辞很诚恳的道了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刚才还打了你,是我的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瘀伤,其实慕辞打得那耳光并不怎么疼,反倒是顾淮回敬的那巴掌更狠些。顾淮盯着他发红的脸,心里难得的愧疚了一下。
但是顾淮对他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还持有保留态度,这实在是太扯了,古代的皇子跳井自杀,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电视里都不敢这么演。
顾淮怀疑这人的脑子可能有点儿精神问题,但看他的言行举止又不像精神失常的人。莫非他在骗自己?是商业间谍吗?还是黑道杀手?
多年来的杀伐本能让顾淮想叫人进来对慕辞严刑逼供,但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这个残忍的念头。
以前倒也不是没遇见过美人,而且他这个身份地位颜值摆在台面上,投怀送抱的不少。比慕辞漂亮的有,比慕辞身材好,更骚的更性感的多了去了,但顾淮是第一次见如同暖玉一般的人儿,还真有点儿见色起意的意思了。
顾淮决定还是先派人去查一查,至于面前这个慕辞,姑且他是不是真的叫慕辞吧,就先将他留在这房里,再作打算。
顾淮起身,“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问你。”
慕辞也跟着他起了身,顾淮看了看他脸上的伤痕,“等会儿叫医生来给你上药……疼吗?”
顾总少有关心人的时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慕辞摇了摇头,越过他走到了落地窗前,茫然的摸了摸透明的防弹玻璃。他扭头问:“这是什么?”
“……玻璃。”
“玻璃?”慕辞下意识跟读着,很好奇的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玻璃,我从来没见过玻璃。”
顾淮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咽了咽。这人身上就穿了一件白大褂,两条修长纤细的腿露在外面,白皙光洁,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顾淮动了动手指,差点儿就要忍不住扑过去将人按在玻璃窗上大肆侵入,但多年来的毅力还是将这股欲火压了下去。他的目光落在慕辞的脚踝上,很细,自己一手就能轻易握住,估计在床上拉开他双腿的时候,那滋味也很好。
但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哭吧?
顾淮想起了刚才慕辞莫名其妙的哭着往被子里躲的样子,那泪眼朦胧的小模样,下身的火儿就一下子烧遍了全身。
再留下估计要出事儿,顾淮头一次,几乎是仓皇的猛地转身出了门,还不忘将房门落了锁。
背靠着房门长长出了口气,顾淮忽然想,现在都晚上了,那人要真是古代穿越过来的,他会用洗手间吗?
第五章 唯物主义者顾总动摇了
顾淮在门口站了片刻,扭头看见身兼两职任劳任怨的白零,神色立刻就变回了原来那种冷冷的样子,“怎么了?”
白零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端着的托盘,“我叫厨子煮了点粥,正要给他送进去。”
顾淮这才惊觉那人到现在还水米未进,不由得有点自责。他从来没照顾人,一时想不到也正常。但是他没想到白零却想到了,顾淮就莫名的有些酸,冷然道:“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别管这些有的没的。”
白零一愣,心说难道自己这马屁拍到马脚上了?
但是紧接着顾淮从他手中夺过了餐盘,冷硬道:“你下去吧,我给他送进去。”
白零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顾淮单手端着餐盘进去,反手甩上了房门,差点儿碰他一鼻子灰。
这难道是……吃醋了!白零在心中悲泣,顾总您还记得你们才认识几个小时吗?!色令智昏啊老板!
手下人的悲鸣顾家主向来选择性的视而不见,他抬脚进了门,看见慕辞已经从落地窗转战到了床头,趴在床上仔细的研究镶嵌在墙中的液晶数字钟表。
他这个趴着的姿势让臀部的线条略微显现了出来,被白大褂所覆盖着,隐约可见轮廓,引人想入非非。
床头的液晶钟从九点五十九忽然蹦到了十点,慕辞吓得肩膀颤抖了一下。顾淮心想,这样的反应不像装的,难道这人真的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慕辞还没注意到顾淮的存在,他疑惑的伸手去戳液晶屏幕,对里面不断变化的数字非常感兴趣。
顾淮把餐盘放到茶几上,发出一声轻轻的磕碰声。
慕辞警惕的回过头,见是顾淮,又松了口气,“你怎么回来了?”
“给你送点儿夜宵。”顾淮指了指茶几上的热粥,“你在干什么?”
慕辞又看回液晶屏幕,“这是什么?里面会动。”
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穿越的事实,或者说他的脑子里是没有穿越时间这种概念的。
慕辞现在只以为自己是顺水飘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可能离懿国很远,但是周围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冲淡了他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反正他也不想回皇宫去了,一想到季云舒,他的心脏就丝丝拉拉的疼。
顾淮把粥碗端到床头,勺子塞进慕辞手里,顺便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这是钟表,记录时间的。”
“可上面没有时辰。”
“……在我们这里,不用时辰计时。”
“哦。”慕辞若有所思的点头,慢慢吃起粥来,“真是太奇怪了。”
他的吃相很好看,顾淮知道他已经很饿了,但还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可能是从小在骨子里养成了这种优雅贵气的气质。
顾淮眼也不眨地欣赏他吃完饭,然后带他去洗手间,亲力亲为的教他使用里面的东西,包括冲水马桶,梳妆台上的牙膏牙刷等物,以及淋浴和按摩浴缸等等。
顾淮趁此机会又好好观察了他一番,他的眼光一直很毒辣,伪装在他眼中基本上无所遁形,但慕辞那种迷惑不懂的样子很真实,不像是装的。
慕辞对那个恒温的淋浴很感兴趣,他从来没见过只要一按就能出热水的东西。试探之间热水喷洒而出打湿了他身上唯一的衣物,几近透明的白大褂紧贴着纤瘦的身子,慕辞回过头来手足无措的向顾淮求救。
顾淮赶紧移开目光,捂住脸防止鼻血喷涌而出,他含糊的叮嘱了两句,快步走出去,到门口叫女佣拿一套自己的睡衣过来。
他向来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派,隔着洗手间的门将丝绸睡衣递进去,叫他自己换上。
然后顾淮就站在洗手间外面等,等了好几分钟,才听见门里面的人有些难堪的叫自己的名字。
顾淮把门打开一条缝,“怎么?”
慕辞脸色涨红,“这个……我不会弄……”
他的睡衣倒是穿上了,就是没系扣子,胸前一片好风光。
顾淮忽然觉得喉间干涩,他闭了闭眼,走进去给慕辞系扣子,系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忽然又问:“刚才医生也是亲手给你系扣子的?”
慕辞茫然,“啊?”
顾淮心里醋意横生,一想到医生比他先看见这人一丝不挂的模样,他就气得牙痒痒。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顾淮只能趁系扣子的时候在他的锁骨上蹭了几把,姑且吃些豆/腐自我安慰。
这睡衣对慕辞来说有些大,顾淮给他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了修长的手指。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
慕辞犹疑不决,“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顾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睡,明天我再告诉你。”
顾淮安顿好他就回了书房,这会儿才十点半,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慕辞这个名字,跳出来的第一个页面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的百科,那张脸比起客房里的慕辞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往下拉都是关于这个小明星的八卦,顾淮皱了皱眉,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懿朝皇子这个关键词,这下出来的都是历史论坛,顾淮点开第一个,是懿朝丰历年的皇族介绍。
鼠标向下滚动,慕辞的名字赫然跳了出来:丰历年七皇子慕辞,弱冠之年畏罪自尽。
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其他资料都不可考。
顾淮不由得啧了一声,这些资料和慕辞所讲的那些基本符合,难道还真是?纵使顾淮见多识广,这样怪力乱神的事儿还是头一次撞见,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开始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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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史上第一部 穿越小说——桃花源记
顾淮这天睡得很晚,看完盛鑫合同的时候时针已经快指向零点,他喝了杯红酒,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盯着电脑屏幕出神。屏幕上还停在慕辞的界面上,顾淮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晨一点的时候他才离开书房上楼睡觉,军人般严谨的作息让他在六点整准时睁开眼,然后雷打不动的在健身房锻炼了半个小时,洗澡换衣服,收拾好时已经是七点了。
白零敲了敲书房的门,探头进来,“顾总,早餐准备好了。”
顾淮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文件,眉眼中带着习惯性的久居上位的凌然,“把慕辞叫出来一块吃饭…”
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暖玉般的人还穿着自己的睡衣。顾淮莫名其妙的不愿意让外人看见慕辞只穿睡衣的模样,尽管那件睡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过长的衣袖只能露出个手指尖,但说到底也是私密的衣物。
但是主宅少有接待外客,更别说准备别人的衣服了。
顾淮挑剔的打量了白零几眼,自己这管家身材也是瘦削型的,估计他的衣服慕辞能穿,于是满意的点点头,指使道:“你拿几件自己的衣服给慕辞送过去,对了,不许送内裤。”
白零:“……”你这万恶的资本家吸血鬼顾扒皮终于开始压榨手下人了吗?!我那都是省吃俭用买的大几千的衣服啊!我要求加薪涨工资!
顾淮挑眉,“嗯?”
白零立刻做小低伏,“是,我现在就去拿。”
顾大家主满意的吩咐,“别忘了先让女佣洗干净烘干消毒。”
白零痛恨的咬牙,“顾总,我已经污浊到都不配借给您那心上人衣服穿了吗?消毒是不是太过分了?”
“借?”顾淮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字。
白零心惊胆战,“难道……不还了吗?”
顾淮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慕辞穿过的衣服你还想穿?做梦!”
白零黯然失色的退下了,顾淮顺便吩咐:“记得叫人来给慕辞量量尺寸,买几件衣服。”
于是白管家一边黯然失色的退下,一边去联系顾家的私人服装设计师,非常的悲伤但是又不能辞职,毕竟他上有香车美女要供,下有柴犬橘/猫要喂,开支很大。
慕辞的身材虽然消瘦,但是骨肉还算匀称,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恰如其分的感觉,是那种赏心悦目的美。
洗干净烘干消毒后的衣服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还有白零痛失爱衣的淡淡忧伤。慕辞犹豫了一下,还是都穿上了。昨天顾淮已经教会他如何系扣子,慕辞有样学样的都系好,衬衫扣的一丝不苟。
白零递给他一根皮筋示意他将长发扎好,慕辞迷惑的看着他,白零无奈,过去亲力亲为的给他绑了一个低马尾,“一会儿要吃早饭,你想把头发掉汤碗里吗?”
慕辞摸了摸脑后的马尾,感激的笑道:“谢谢。”
白零心一跳,忽然觉得这么单纯无暇的一人被顾淮那心狠手辣道貌岸然的恶魔看上,实在太可惜了,何止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简直就是把和氏璧往火山岩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