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气,“不了,我还有一个没哄完。”
魔头怒极反笑,想要问她还要哄哪个,突然间想起——
这里没别人了。
他本来暴怒的火苗立马被熄灭了。
想要笑,但是心中仍然有种被戏弄的不爽,嘴角的笑意又消失了。
脸色忽明忽暗了半天,冷哼了一声,算是放过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无涯了。
但是这魔头的注意力却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突然间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黑气绕着她转了两圈,突然间分裂开来。
它们幻化成了好几团虚影,每个虚影都变成了一个长发的英俊魔头。
每一个他都低下头和她絮语,声音蛊惑,仿佛带着回音——
“你看,你对无涯那么好,他还不是认为你错了?”
“他们这么对你,你不想……都杀光他们么?”
“狼心狗肺的东西,挖了他们的心肝。”
“只留下听话的人,全杀了,不好么?”
一时间,魔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长发的少女身形一晃,猛地回神,
“燕雪衣,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突然间想起了那枚至今都没有消散的牙印。
一个魔头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凑近她:
“还记得那个牙印么?我在上面注入了一丝魔气。”
——用犬齿。
显然,睡了魔界之主,还想要全身而退,就是做梦。
他竟然想诱她入魔!
一个魔头含笑:“一旦你情绪低落、心性不定,我就会出来。”
又一个魔头在她耳边低喃,“为何不入魔?”
另外一个轻嗅着她的长发,“荣耀、权力唾手可得,只要——”
她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又撞上一团黑气,身后的黑气凝聚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魔头:
“抛弃那么一点点伪善。”
小小的内室被结界封锁,里面的魔气冲天。
系统急了,但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宿主出声,要是宿主真入魔了,好家伙,强强联合,还有谁能拴住这疯子!
情急之下,系统只能扎了宿主一下。
她识海剧痛,咬牙,眼神陡然清明,
“不,我不会入魔。”
好几个魔头脸上蛊惑的表情齐齐消失,露出了狰狞又冰冷的笑意,
“是么?”
危险的魔气暴涨,几乎将她吞噬。
他们一起幽幽地看着她,高大身形笼罩了她,晦暗的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
“为什么要拒绝我?”
这仿佛是个送命题。
她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了最中间的那个魔头。
“因为入了魔——”
她杏眼浮上了一抹笑意,
“心眼会变小。”
“燕雪衣。”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从人间捡回来的?”
长发少女靠近那个英俊的魔头,轻柔地在他耳边问:
“你偷偷跟着我?”
第10章 换骨之法
魔头的身形一僵。
但一时间,竟找不到借口,干脆化作黑烟,消散了个干净。
青年最后留下了一句:
“你最好期待自己心性不会动摇,”
“不然,你摆脱不了我的。”
声音阴恻恻的。
一直到结界消失,被屏蔽在外的鸟鸣和雨声,才再次传了进来。
危机解除。
系统惊奇道,“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朝今岁幽幽道:“我诈他的。”
——谁知道这只魔头,竟然真的偷偷跟着她!
她低头一摸,果然腰间的牙印还在,此时还微微发烫。
她咬牙切齿,这个魔头!
系统忧心忡忡:有一个魔界之主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诱她入魔,总有能够钻到空子的时候,只要宿主一个心性不稳,一不小心入了魔,任务就完蛋了。
系统问她,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道:“你记得扎醒我。”
系统瞬间感觉自己肩负起了容嬷嬷的责任。
唯一让系统感觉到欣慰的是——
一百多年了!它终于摆脱了心魔的污名!
宿主终于知道心魔长什么样了!
夙家这次来的人,是夙流云的大伯夙白引。
此时,朝太初和夙白引正相对而坐。
显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一心飞升,追求大道。
朝太初从前也是个醉心剑道的剑修,然而随着岁数越来越大,发现飞升无望、化神遥遥无期后,权力欲望就开始空前膨胀,掌控欲也越来越严重。
夙白引和朝太初是同一类人。
他一直认为飞升是家族里天才要追求的事,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壮大夙家、延续家族的荣耀,掌握更大的权力。
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因为家族里最天赋卓绝的大公子出事了,这对夙家是毁灭性的打击。
朝小涂的消息一传来,他就匆匆赶来了。
夙白引的修为不过金丹期,但是此人仍然不能小觑,因为他是夙家家主的心腹、夙流云的大伯,举手投足都可以代替家族。
若说此人有什么标签,就两个字:阴毒。
朝太初的确生气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但是人已经来了,他又不好当着人的面处罚弟子,只好按捺下了怒气,先接待客人。
他将事情简单讲了讲,又带着夙白引去看了夙流云。
本以为夙白引会先发制人、会暴跳如雷,但夙白引的脸色虽然很难看,却还没有到发怒的程度。
反而在白长老说出“夙流云醒过来也是个废人”的时候,立马打断了白长老。
夙白引:“废人?大公子不会成为废人。”
跟在他身后的朝小涂立马面露狂喜之色。
朝太初:“白引兄有好办法?”
夙白引转头看着朝太初,笑得意味深长:“就要看,宗主舍不舍得了。”
朝太初心中一跳,眉头深锁。
夙家,想要做什么?
一大清早,明月山下就传来了喧嚣声。
朝今岁起得很早,但是有人比她还要早。
她推开了竹门,就看见了门口有一个绣云纹的储物袋,地上还留了一张字条:
我去见夙家人,尽量拖延时间,你带着东西先走。
是朝照月的字迹。
系统小声问:“宿主?”
朝今岁沉默了一会儿。
本来,她是想要带朝照月走的,但是她知道朝照月和她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