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的私房钱还没花完呢!
而且逛了这么久,他也没有找到卖鸭子的地方,没有鸭子,岂不是这两天都不能喝酸爽开胃的酸萝卜老鸭汤了吗?
汤喝不到不要紧,渣爹的私房钱没花完就不行!
于是许淙的大眼睛一转,目光就停留在了街边的某个店铺上,等他一看清那个店铺的名字,顿时眼睛一亮。
“爹,去那儿,去那儿!”
许明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诧异道:“丰泰银楼?你要去银楼做什么?”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抱着越来越沉的许淙走了过去。
一进了门,他就将人放下。
许淙落地之后,踩了几下确定了地面的真实感,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渣爹,蹬蹬蹬就跑到柜台前面,冲里面的人道。
“掌柜的,要买簪子!”
银楼的老掌柜早在他们父子二人进门,就注意到了。
毕竟他们银楼开门做生意,接待的以女客居多,男子,尤其还是成年男子带着幼童这样的组合,一个月也难得遇见一次。
所以听到许淙的话后,他乐呵呵着问道:“小少爷,可是你想要买簪子?那不知要买给何人?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簪子。”
许淙早就想好了,大声说道:“给奶买一根,给娘买一根!”
人人都有,没毛病!
老掌柜应了声,然后抬头看向了跟在许淙身后走过来的许明成,看到他点头后才道:“那小少爷请稍等,老朽去去就来。”
说很快,果然很快。
不一会儿老掌柜就端着一个大盘子回来了,指着上面的簪子一一给他们介绍,什么凤头簪、凤尾簪、桃花簪、梅花簪、虫鸟簪……
许淙边听边惊讶,原来簪子有这么多品种啊!
好些他都没见过。
在他的印象中,他娘的首饰盒里也就七八只簪子。它们有的镶嵌了宝石、有的只是泛着香气的木头,还有的垂着长长流苏,插在头发上后,垂下来的流苏会一摇一摆,不管是远看近看,都很好看。
所以许淙的目光,就停留在了一支坠着珍珠的簪子上。
“爹,买这个!”
“好看!”
许明成这次没有马上掏钱,而是略带好奇地问道:“淙哥儿,你怎么突然想起给你奶和你娘买簪子了?”
当然是因为你的私房钱还没花完啊!
许淙在心里暗暗吐槽。
不过表面上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于是想了想回答道:“淙哥儿挑,爹买,一起送礼给娘,娘上个月过生辰!”
至于为什么还要再挑一份给他奶,那当然是因为给老婆挑了之后,得给亲娘也挑一件啊,不然渣爹不被他奶埋怨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非常合理!
经许淙这么一提醒,许明成也想起了金氏的生辰的确是在上个月,因为世人一般只给长辈、小孩过生辰,大人除非是整寿,不然往往会低调处理。金氏之前也不在他身边,所以他还真的遗忘了这事。
想到这里,许明成掏出了钱袋。
“掌柜的,包起来吧。”
“还有这个!”
许淙踮起脚尖扒在柜台上,指着角落里一支刻着福寿图案,较为粗大的银簪道:“这个送给奶,一人一件,两个人都要有!”
两件,这回渣爹的私房钱总能花完了吧?!
老掌柜在一边看着,觉得这对父子挺稀奇的,一个敢提,一个还真买。听到许淙的话后,他再度看向了做主的许明成,然后就看到对方点头。
“都包起来吧。”
两支发簪,一共花了六两多,许淙看渣爹掏钱的时候,是越看越高兴。对他后来建议回去的时候也不排斥了,乖乖伸出手来。
明天再努努力,渣爹的私房钱很快就花完了!
……
“爹,快一点,快一点!”
许淙坐在许明成的臂弯上,小屁股一颠一颠的,指着前面让渣爹冲。
“爹,快点,我要吃滴酥鲍螺!”
许明成换了第三次手,回程的短短一段路,他已经换了三次手了,边换还要边小心护着,不让兴奋得乱动的淙哥儿掉下来。
等走到门口,他松了口气:“淙哥儿,你下地来自己走可好?”
许淙摇头。
“不要!”
他马上就拒绝了,还把头埋在许明成的肩头,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道:“石头爹抱石头,淙哥儿要让爹抱!”
至于石头爹只抱了石头短短一段路的事,那不重要,所以就不用说出来了,重点是上面的风景更好!
许明成一怔。
他拍了拍许淙的背部,然后声音柔和地说道:“好,爹抱着你。”
于是这一抱,就抱到了王老夫人的院子门口,等把沉甸甸的许淙放下来,看着他高兴地往屋子里冲的时候,许明成嘴角含笑,揉着酸疼的手臂跟上。
“奶,娘,我们回来了!”
许淙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人还没进门呢,声音就已经传了过去。
屋里,王氏和金氏这对婆媳正在说话,王氏看着桌上的那一匣子点心,笑着对金氏道:“你看吧,我就说了,他们父子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咱们不要管。”
她指着桌上的道:“你瞧瞧,这还不到一天呢,他们两个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都一起出去逛了,还知道买点心回来。”
金氏没好说淙哥儿这次答应跟着他爹出去,是打着花光他爹私房钱的主意的,于是笑着附和。
“娘说得对,还是您有办法。”
“昨日看到他们父子两个不睦,儿媳还担心了一整夜,好在今天淙哥儿就想明白了。下午的时候,一直坐在门口等老爷呢。”
“是吧,”王老夫人得意,“我就说嘛,亲父子哪有隔夜的仇,淙哥儿还小,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啊,睡一觉就忘了。”
“咦,人回来了?”
王老夫人坐直了身子,身子前倾往门外的方向看:“我听着这声音像淙哥儿,是不是他们两个回来了?”
“还真是!”
看到许淙进门,王老夫人大喜:“淙哥儿回来了,快进来,你买的这个什么酥螺,人家已经送过来了,快趁热尝尝。”
“你爹呢?”
许淙在王氏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目光牢牢地盯在桌面的点心上,随口回了一句,“爹走得慢,在后面。”
“奶,能吃点心了吗?”
走得慢的许明成刚好进门。
他对迎上来的金氏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娘,慧娘,这道滴酥鲍螺是淙哥儿在饴和斋选的点心,你们尝尝。”
“原来它叫滴酥鲍螺,不叫酥螺啊?”
王氏道:“我和慧娘刚刚看到它外面是一层酥皮,又长得像地里的螺,还以为它就叫酥螺呢,滴酥鲍螺,这名字怪别扭的,不如酥螺好听。”
许明成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已经收到金氏吩咐的丫鬟们端上来了一盆清水以及两张棉帕,这是给刚回来的父子俩洗脸洗手用的。
许淙乖乖地仰着头,让金氏给他擦脸擦手,然后一家人就坐在圆桌旁,准备尝尝这道许明成说‘味道不错’的滴酥鲍螺。
等人一坐好,许淙就给王氏夹了一个。
“奶先吃!”
王氏欢喜地直喊乖孙。
然后许淙又夹起了一个,正要按照惯例放到他娘碗里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坐着的金氏朝他使眼色。
对哦,今天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人!
唔……
虽然不是很想夹给他,但样子还是得做一做的,不然他娘又要唠叨了,于是许淙的筷子转了一个弯,停在了许明成的碗上。
“爹也吃。”
许明成神情温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第三个,就是夹给金氏的了,许淙特地在剩下的八个里挑选了一个最大、最饱满的,然后豪迈地放到他娘的碗里。
“娘吃,这个好吃!”
金氏含笑,给许淙也夹了一个,“淙哥儿你也吃,这道点心我们之前都没尝过,不知道味儿如何,若是你喜欢那娘以后再让人去买。”
许淙摇头,“爹买!”
花渣爹的钱,买许小淙爱吃的,没毛病!
王老夫人早已一口咬下,现在就含糊着说道:“对,让你爹买,乖孙啊,你快尝尝,这个什么酥螺好吃着呢,就跟你做的那个鸡蛋糕一样,哎呦喂还没咬就化开了,甜得很,这味道啊,旁的点心都比不上。”
这么好吃?
那我得赶紧尝尝!
许淙伸出小胖手,毫不犹豫地捏着一颗就往嘴里送。
这个滴酥鲍螺做得不算大,许淙这么小的年纪,两口也就能吃完了,他先是咬了一口,然后感受着酥脆的表皮与绵软的内里在口腔中化开,表皮的微咸、与内里的清甜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并相互交融,成为了一种全新的味道。
“好吃!”
果然不愧是二钱银子一份的点心,这道滴酥鲍螺外表看起来精致,实际上味道也非常精细,一层又一层,每咬一口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有点像泡芙,但又比泡芙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