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响了,埃文斯边掀开盖子边问桑园。锅里升腾的水汽在埃文斯面前雾成一团,让桑园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不挑食。”桑园在埃文斯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埃文斯先生虽然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柔和,但桑园能感觉到她和他之间那道异常明显的分界线,所以她不敢放肆,也没资格。
就像现在,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真实可见,但那团该死的水雾就这么横亘在两人之间。
看得见,摸不着。
“喜欢吃面吗?”
“喜欢。”
“能吃辣吗?”
“不太能......”
闻言,埃文斯放下了手里的辣椒瓶罐。
“葱姜蒜?”
“可以......”
问答持续地一来一往。
转眼,一道简单的素面从埃文斯的手底下诞生。红红绿绿,看着竟有点诱人。
等坐在客厅的饭桌上,桑园手里捧着那碗面时,还有点难以置信。
埃文斯先生会做中国美食并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毕竟能将中文说得这么好的英国人,在中国浸淫多年也实属正常。
可若说昨晚的激情是双方荷尔蒙作祟导致的结果,那埃文斯先生的主动下厨,算何用意?
毕竟桑园和埃文斯之间,连一点点的亲密关系都谈不上。
伪嫖客和真按摩女倒是值得探究一下。
埃文斯坐在桑园对面,单手撑着下巴,淡漠的眼神盯着那碗面:“尝尝。”
桑园低头吸溜一口,刚想夸赞出口的语句卡在喉咙里。
好......咸......
因为不是自己家的盐,所以埃文斯先生洒得如此随性吗?
看见桑园欲言又止的眼神,埃文斯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抱歉,我的味觉有点不太灵敏。”
其实是吸血鬼很少用到味觉这个感官,不能说是退化,只是说相对别的感官来说,确实没那么灵敏。
桑园瞬间心软,甚至还在为刚刚心里的吐槽而感到歉疚。
给自己打个气,桑园低头吃完了一整碗咸得快发苦的面。
刚吃完最后一根面,埃文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生日快乐,萝兰小姐。”
桑园放碗的动作慢了下来,呆呆看着埃文斯,面汤还在她嘴角挂着一滴,欲落不落的。
埃文斯很绅士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橙黄色手帕,递给桑园,示意她擦擦。
这个颜色是桑园少数认识的几个大牌,爱马仕的手帕桑园可不敢用来擦嘴。
她抬臂用袖子抹掉了面汤。
“您知道我的生日?”桑园心里一阵悸动,以为是埃文斯特意去了解的。
可埃文斯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支付宝提醒的我。”
啊,该死的大数据!
桑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过支付宝。
“虽然你生日过了很久,但还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就当做是我的歉意,无论是在我家里还是在画室里发生的事。”
“听说中国人过生日都要吃面。正好在厨房里发现了面,就给你简单做了一碗。”
桑园被埃文斯一番恳切的言论说得面红耳赤,除了第一次是被迫的以外,后面的一切她甚至藏着点私心在里面,包括昨晚。
她确实喜欢上了这位神秘又尊贵的埃文斯先生,可是应该没人能拒绝他吧......
“谢谢先生......”
“你有没有生日愿望,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帮你实现。”
惊喜来得太突然,接二连叁。
桑园眨眨眼,半晌没想出来什么样的生日愿望比较合适。
打钱好像太直白,而且桑园不想与埃文斯有过于直接的利益关系。本就身份地位的不对等,金钱只会加速他们关系的衰败。
桑园小心谨慎地问出:“这个愿望,我能先赊着吗?”
埃文斯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恢复常色,“当然可以,萝兰小姐。”
然后他起身:“好了,希望萝兰小姐这餐用得愉快。我想,您应该到了快出发的时间。”
“什么出发时间?......”
“我在上午给您的老板打电话帮你请了假,说你下午一点再去上班。看看时间,”埃文斯伸手看了眼臂上的暗黑金手表,“你现在出发正好。”
一说到打工,桑园就手忙脚乱站起,顾不上其它。
体贴又周到的埃文斯先生,站在洋房门口,微笑目送桑园的离开,没有踏出屋子一步。
阳光热烈的照射与他无关,埃文斯站在门板的阴影里。
一如六百年前躲在庄园角落里偷看萝兰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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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悄悄埋了个梗,看得出吗。将来老鳏夫要自作自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