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斯最近几天又消失了,好几天都看不见人影。
这倒是给了桑园一些便利。
她在后院发现了一扇没有关严实的小门,她从那里偷溜去了打工的茶餐厅,问老板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老板看见桑园时还很是吃惊:“你不是那天中枪了吗,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谁和你说我中枪了?”桑园淡定回问。
老板皱皱眉,似是在回忆那天:“一个男的,很高很白,穿着黑色大衣。”
“嗯。”桑园转身就要走。
老板又嘟囔了一句:“他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你打算定居英国了?不过这对你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最近英格兰出新规了,要严查非法滞留英国的人。”
桑园脚步一顿,语气有点滞涩:“卓汇后来......怎么处理了?”
卓汇之前也在茶餐厅打过一段时间工,所以老板认识他。
提到这个话题,老板也沉沉叹了口气:“卓汇被拉到医院就已经没呼吸了,警察查到发现他是偷渡客,就被扔在医院没人管他。后来是他的室友找来,大家一起凑了点钱火化了。”
“现在他估计还放在火葬场,没人认领。”
桑园问了火葬场的名字,就向老板道声谢走了。
走之前顺便拐弯去了趟后厨的垃圾桶。
垃圾桶每隔几天才会清理一次,桑园顺理成章地在垃圾桶旁边找到了卓汇送给她的花束。
万幸赶在火葬场下班前赶到,桑园磕磕巴巴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
这种无名尸体,工作人员每年也见多了,问清楚死亡时间火化时间,就去骨灰存放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
桑园颤抖着手接过那黑色木盒,却如有千斤重。卓汇死前那句“桑园,带我回家吧”始终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来回播放。
把已经焉巴的花束放在木盒上,桑园赶往梅费尔60号。
走到一半路上开始下雨,越下越大,不得已桑园只能抱紧手里的盒子。
等回到大门口,桑园已经被淋了个落汤鸡,只看见埃文斯先生一身休闲居家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淡漠看着她。
两人隔着透明玻璃和迎风飘动的紫罗兰花对望,却像是隔了一整个银河。
埃文斯视线转到桑园怀里的花束和木盒,细微地挑挑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桑园木着脸进了屋,随手拿起玄关边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也没去细想为何玄关这种地方会出现毛巾这样不常见的物品。
两人间的气氛滞闷到连加重一下呼吸都会显得不畅。
“近日伦敦不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出门。”埃文斯仍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
“卓汇......还一个人留在那,我想把他接回家。”
“哪个家?”埃文斯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
桑园咬住下嘴唇,手指抓紧木盒,大雨淋得她有些发冷:“自然,不是这个家。我想带他回中国的家。”
埃文斯缓步走过来:“你能坐飞机回国吗?还是打算再挤在船仓库里一个月?”
桑园被埃文斯迫人的气势逼得抬不起头,背靠墙瑟瑟发抖:“我......我总有办法......”
“嗯。叫你那个朋友回国的时候带回去是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中国人对这些习俗礼节是很忌讳的。”
桑园被埃文斯呛地讲不出一个字。
“我有个办法,你可以光明正大坐飞机送卓汇回家。”
桑园心里突然猜到了埃文斯的想法。
“和我结婚。”
“成为我的妻子,你将拥有英国永久居留权,五年后拿到绿卡。可以随意出入境,想什么时候回中国都行。”
听上去这个条件相当诱人,桑园几乎完全没法拒绝。
桑园抬起头,黑棕色的瞳仁紧紧盯着埃文斯泛着绿光的眼眸:“为什么是我?”
桑园不清楚埃文斯是否已知道她进入过那个楼梯间,毕竟埃文斯先生是神通广大的吸血鬼不是吗?
埃文斯对桑园的疑问毫不诧异:“因为你很适合做我的妻子。”
这几日桑园悬浮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狠狠“咚”一声坠在了地上。
是合适,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那也可能是出于相似,怀念,眷恋,思慕。
独独不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