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更接近晕眩的感觉,儘管你梦过类似的场景。在你的认知中这也只会在梦中出现。而现在,乾冷的沙加缅度平安夜,你揭开了或许是这辈子收过最出乎意料的圣诞礼物。你有点儿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你今晚已经问过这个蠢问题了。
「琴,」
够好便已经足够了。你想起那句谚语,在你开始眼角泛着泪傻笑以前,然后萤幕上的史顾己在绿色漩涡中掉进第一个悲惨未来的场景中。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姆指轻轻摩挲她腕侧浮现的青筋,温柔地说道:「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真的。」
「不。你不会明白的,爱上自己最好的朋友——」
当她抬眼对上你篤定的双眼时,起先停顿,困惑在那浅褐色的眸底浮现,接着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否认:「不,不。别可怜我,我了解你。」
「琴。」
在她试图逃避眼神接触时,你又轻唤了声,指尖缓慢地下移到她的掌心,勾住了金发女人的手指。琴沉默了半刻,而你的脑袋乱哄哄的,你不确定这是否意指着彼此的情感上达成了一种独特的「共识」。你最不想的是吓着她,尤其你知道她正经歷着让你曾经最难受的时期。
「......但是我吻了你。」
当琴再开口时,听起来比较像平时的她了,勇于指出她认为的癥结点,就连那疑惑的皱眉都显得过于认真。她接下去说道:「你没有任何反应。我以为那就是你的回应,我越线了。」
去他的。你想起她那时的喃喃自语,在那个吻之前。现在,你终于能明白她这么说时的心情了,明白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豁出去。也是你相信自己所做不到的。
直到现在,去他的。你倾身亲吻眼前的金发女人,她因吃惊而深吸了一口气的方式让你不禁轻笑出声,你们的手指下意识地缠得更紧了。琴的嘴唇不像你吻过的任何人,她是那么的柔软、温暖且依然有着草莓优格的香气。或许未来的情况只会因此更复杂,但现在的感觉,天啊,你只想好好享受。
「……我那时没办法回应你,琴。或许我真的太蠢了,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在彼此稍微分开喘息的空档,你一股脑地说出口,望着琴通红的脸,你脑袋叫嚣着要回到另一个吻中。但这太重要了,于是你努力压下自己情慾上的衝动,继续解释道:「而且你结婚了。」
这也是你们之间最明显的一道墙。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已经分开了,你看上去又一直都是那么直……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敢想像有哪怕一点机会你会想要我。」
琴松开彼此交缠的手指,在听着你的话语时,微微蹙着眉轻抚你的额际,你差点完全沦陷在这样的安全感中。一直以来你们所寻求的。
「那现在呢?」
「什么?」
你知道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并不礼貌,但你跟琴一样茫然。你们之间的空气依然热得像是随时会点起火来,而你也察觉到女人的目光留在你的唇瓣上——不晓得是谁先划破这阵彆扭的,或许是为史顾己送葬的号角声,你和金发女人炙热的嘴唇又撞到一起。让你面红耳赤的是琴正解着你衣扣的事实,她修长的指尖探进你的心口,将衬衫顺着你的肩头推下,紧接着是快到彼此都不记得到底怎么发生的凌乱。
在你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下一秒鐘,琴已经跨在你的大腿上了。微微汗湿的金发贴在她的锁骨前,你着迷地打量着她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线条,以生过孩子的女人来说她恢復得更甚性感。
「……不只是他。」
琴在亲吻你耳后的皮肤时轻声说道,你情迷意乱地「嗯?」了声,而吻继续顺着你的颈线向下延伸。
「心里有着忘不了的人。」
你顺着一股衝劲将女人翻到身下。琴的轻吟让你情动的晕眩感更加清晰,这应该也是头一次,你能顺从自己的嚮往而不是过分严谨。身下的金发女人正好奇打量着你的脸庞,看上去依然无所畏惧,这让你忍不住失笑,调侃:「这不是你第一次被女人压在身下了吧?」
琴怔了下,反应过来时假装被冒犯到似地用拳头轻打了下你的肩前,挑眉笑道:「有这么明显?」
「真不敢相信你从没告诉过我,就连我们喝醉以后也是。」
你耸耸肩,低下头来虔诚地亲吻她额际上浅金色的碎发,而她敏感地打颤。
「我——那只是亲热,还在大学的时候……何况我们喝醉的时候,我都在忍住不亲你。」
「我敢打赌你对亲热的定义也很不同。」
你的指尖挑起琴的胸罩肩带,报復似地将它半推下肩。
「试试看——嘿!」
这可不会留下咬痕,真的。何况你什么时候穿过露肩头的衣服了?你的目光半是欣赏半是调戏,不能怪你,现在你们所经歷的都是一种学习。而琴对你齿间的戏弄发出抗议,身子略微弓起,彷彿她现在全身都是敏感带。
「你随时可以让我停下来,好吗?」
你对她承诺,而琴半垂着眼眸点点头。在你轻地咬吻她的锁骨、心口和腰侧时,你在她腹部下方的疤痕前停了下来。你想像过这看起来会是什么样的,而真正裸露在你眼前则是更触目惊心的。
你心疼地落了一吻在那上头,这让琴发出了闷哼。
「琴……」
正当你打算继续下去时,你先注意到的是她的颤抖得更明显了。你愣了愣,然后马上停下一切来环抱住她,用温暖的掌心摩挲女人的手臂,好似相信她现在所缺乏的只是温度。
「抱歉,我弄痛你了吗?」
「不。我只是……」
琴在你的怀里摇了摇头,这并不使你有那么一点安心就是了。她深呼吸过后,再开口时声音是低低的哭腔:「我真的很抱歉。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完美,只是——天啊,我都已经是个母亲了。」
你的心底一震。
孩子,当然跟孩子有关。还有你差些因放纵情慾而让琴受到更多心理压力的事实。你松开她柔软的身子,坐起身来将自己挪到床缘,脸庞埋在掌心里——长久以来你相信自己是个自持的人,在你眼中的她也是。那刚刚义无反顾的情动又该如何解释?
「琴,或许我该走了。」
你捏着眉心,勉强自己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相当沙哑。在背后,你听见琴很轻地唤了声你的名字,然后是推开棉被的细微声响。你的脸在发烫,双手冰冷,但今晚你已经受够哭泣了。
所以你摸了摸身旁的床垫,找到手机,假装游刃有馀地站起身。你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或许喝一杯,做点像是平安夜会做的事,例如提醒自己过去几年中好的那部分回忆。
「呃,」
你扫视了电视柜一圈后找到自己的托特包和房卡,将它们紧紧地握在手中。抽了下鼻子后,你停在门前,尽可能轻松地接下去道:「我早上会回来收拾行李,可能带份早餐。你再传讯息告诉我想吃什么,好吗?」
你无法想像琴的表情,不愿让这真的成为另一个当你想起时便难以承受的画面。所以你按下门把时几乎毫无犹豫——但是琴的体温靠了过来,环住了你的腰。这是什么,阻止吗?在你的颈后,你能数得出她的呼吸有多么缓慢,琴的调适能力显而易见地比你受控太多了。
「我不需要早餐。」
琴的声音的确安抚了你,儘管她才是那个受到了太多情感衝击的人。你不晓得该做何反应,理智告诉你沦陷下去便会没完没了;但经验告诉你,或许在你们之间,顺着直觉的结果不是最糟的。何况她听上去温柔得像是要化了似地请求道:「就只是,留下来。」
松开了原本紧扣的手指,你让托特包落到了酒店房间的酒红绒毛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