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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疗程开始以前,两人终于把话说开了。
    单晓于刚回来那时,一声復合悬在嘴边,却又迟迟不敢说出口。他太害怕了。怕那份切片报告,怕自己时日无多,怕復合以后又惹姜怀舟难过。
    却又太想他了。太想见到他了。
    所以靠近,又不敢靠近。
    姜怀舟听罢,说:「跟你说了不是绝症,你不信我?金宇彬你知道吗?前几年和你一样,现在都復出了。」
    单晓于愣了愣,的确不知道,又觉得从不追星的姜怀舟口中说得出韩星的名字,还真是莫名的违和。
    「你……还晓得金宇彬是谁啊?」
    姜怀舟想了一下,坦白道:「如果他没生病,大概就不晓得。」
    「……哦。」
    「有话就说,别放心里想得那么多。」姜怀舟捏了捏他的脸,又说:「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单晓于脸被捏歪,没忍住笑了,阴雨多日的面上终于露出一线晴天:「好。」
    事情当然也没有姜大夫说得那么容易。罹癌痊癒的人有,病故的也很多,更遑论单晓于这种期数大的。
    但他想让单晓于这样相信,单晓于就愿意去信。他本就是个乐观正向的人,之后面对治疗的态度很积极,很听医嘱,特别配合。
    一个多月的疗程,听起来时间不算太长,但过程的辛苦常是他人难以想像。医疗进步至今,抗癌治疗的副作用仍无可避免,且症状往往是叠加的,日益严重的。
    第一週,单晓于的喉咙时时剧痛,刀割一般,光是说话或喝口水,都像是生生吞了一把碎玻璃。
    第二週,味觉开始改变,嚐不出食物的味道。放射线照过的部位紧绷僵硬,皮肤焦红疼痛。
    第三週,他开始掉发。
    第四週,副作用几乎将他折腾得不成人形。他几乎没敢再照镜子,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化疗药物作用于全身,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伤害了自身的其他细胞。造血细胞首当其衝,他的白血球数量变得很低,变得疲乏困顿,极度虚弱。
    有时半夜睡到一半,他会被强烈的噁心感惊醒,衝去卫生间,呕得撕心裂肺。
    这时候他会觉得,太痛苦了,他受不了了,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然后姜怀舟会走过来,蹲在他身侧,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等人吐完,会揉揉他的头,给他倒杯温水,最后牵着他回到床上,哄着他继续睡。
    这时他又会觉得,还可以吧,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熬吧。
    频道暂时停更,直播和拍片是不可能了,但精神好一些时,他会发上一两则贴文,分享他的疗程与近况。
    没有新影片,却也没掉粉。死忠的鱼粉们心疼他到不行,天天在那边嚷着「小鱼我们等你」、「呜呜呜小鱼你要好起来」等等。
    并且,可能是他分享病程的语调太平和正向了,总让人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绝望,乐观的几乎让人敬佩,订阅数不减反增,其中也有一些是病友,常常留言一起加油打气。
    曾经,千千万万的人看他的影片,从中得到笑容与疗癒。而今似乎反了过来。小小一个帐户中,乘载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千千万万的祝福。
    这个时候他也会觉得,他是幸运的。
    是被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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