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分组往往是人来挑我,不是我挑人。
当然那些不得不和我同组的人总是没给我好脸色。
我无所谓了。
我也不再笑脸迎人了。
再次以冷漠的盾牌保护自己,让自己瞎忙得无暇理会旁人。
逃避了一种痛苦,也许另一种更难受的痛苦会跟着来。
不想管了,不想在乎了,因为真的好疲倦。
只要撑到毕业就好了,就好了对吧?
黑暗的尽头,会是光明吗?
行尸走肉般过完最后的高中生涯,那天终于到来。
最后的最后,那场别离聚会,我没有参加。
欢天喜地苦尽甘来,毕业典礼一结束我就奔出校门了。
结果我竟然连毕业纪念册都没拿,真忘了的。
也好,让这段往事尘封消散吧,存在的证明都该一一抹除。
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有了不少新朋友,室友们也很好。
大学里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圈,除非系上的课,不然平常很少一个班聚在一块。
我很满意这样的制度,至少不会让我感到处在人群团体中的压迫感。
没课的时候就和几个朋友去打打球,兜兜风,或是夜衝夜唱。
因为太混还被当了一两科,有个朋友更惨,差点被二一。
我毫不掩饰地嘲笑他,他恼羞成怒地踹我,说我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们打打闹闹,累了便跑到附近买饮料,在树荫下纳凉。
我笑着,他也笑着,这就是朋友啊。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触了。
此时,我们面前晃来了一个人。
我抬头看他,笑道,「阿北,最近没怎么跟哥们啊,敢情是交了女友?」
阿北搔搔头,「这么明显啊。」
我一愣,「还真的。」
旁边差点被二一的许智撞了把他的肩膀,「哟,都不介绍的喔?」
「小蕙他害羞,改天我带来介绍。」阿北说道。
我揶揄笑着,「害羞的是你吧,真想不到,咱木訥憨厚的阿北春天这么快到来。」
「你们别说了,」阿北有点不好意思,「很快你们也会有的啦。」
许智点头,「当然,求交往的可都排队到校门口了,老子只是没找到和我相配的妹子。」
我嗤笑摇摇头,「你就吹吧。」
而在我头转向另一侧时,我瞥见了远处某个熟悉的轮廓。
我眨眨眼,瞇眼再看时,却不见那抹人影。
果然是看错了吧,哈哈,我也真是的,明明都过去了,还读不同校,怎么可能是他呢。
几天后的中午,我一个人在考虑去哪解决午饭。
许智赖床没来上课,阿北要陪他小女友,其他人则还有课要上等等因素,我中午就自个儿吃了。
突然隻身一人,竟有那么点不习惯。
甚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人了。
我走到一旁洗手台,捧了把水抹抹脸,今年夏天真是特别热。
关上水龙头,我呼出一口气,这下爽快多了。
旁边凭空出现一条手帕,把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回头,视线往上,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我有种想拔足狂奔的衝动。
他为甚么会在这里?为甚么会在这里?……安羽棋为甚么会在这里?!
他开口,「把水擦乾吧,我猜你没带手帕。」
「我喜欢脸上湿湿的。」我面瘫脸答道。
「哦?」他若有所思翘起嘴角。
不知道他又在想甚么法子整我!我不能站在这里!我得逃!
我立即将想法付诸行动。
但下一秒他就堵住我的去路。
「要去吃午餐吗?我请你吧。」他微笑看着我,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等我回答,直接伸手半拖半跩着将我拉走。
路人甲乙丙丁对我们行注目礼。
他叹口气,「我说小默,你也好好走啊,大家都在看了。」
你知道大家都在看还不把我放开?!
……等等,你刚刚叫我甚么?
他突然附在我耳畔道,「不好好走路,我可是要直接把你公主抱了哦。」
我闻言立即挺直胸膛,步伐整齐不紊,就像一名英国禁卫军。
他见状笑出声,用另一隻手拍拍我的头,「乖。」
……这画风不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人被魂穿了吗?还是脑袋被卡车辗了?
我于是纳闷无比目光灼灼盯着他看,想看出一点蛛丝马跡,说不定他正策划着甚么。
他其实是想把我带去围殴?绑架?或是更恐怖的非人道折磨?
想到这里,我更怕了,现在还在公共场所,大喊个救命应该还来得及吧。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看他,他此时也转过头来看我。
噢,老天,谁来告诉我那双温柔繾綣宠溺万千的眼神是怎样?!
究竟是我眼花还是他真的被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