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众人还没完全散开，又远远地听到了来自老大压制不住的咆哮，一致地摇了摇头。
真是被压制得死死的啊！
*
一夜无梦，乌云从艾德里安隔壁的房间出来后，终于明白这几天船员们都在忙碌着什么。
入目是大批的货物码在船体的大厅处，整整齐齐摞得满满当当，还有些人在不断从仓库中搬运东西放在大厅。舱门大敞着，底下也有人在忙碌，好像就他最闲了。
乌云心里念叨着快乐肥宅水，望见艾德里安正在和一个穿着黑衣服脸上带刀疤的男人说话。
为了表现自己的有用与强大，争取能喝上快乐水，走向离他最近的矿石箱，一把扛起了两箱矿石，大跨步地走向舱外。
“你的人，还挺有趣的。”刀疤男看了眼横冲直撞的乌云。
“金老板见笑了。”艾德里安不见昨天被乌云气的够呛的模样，淡淡道。
“乌云，你把东西放回原处，给我过来！”见乌云越走越远，都快要带着他们换好的物资到刀疤男的人群里去了，忍不住呵斥一声。
“真是个有意思的船员啊。”刀疤男感慨道，脸上闪过一丝兴味。
乌云放下东西啪嗒啪嗒地小跑回来，脸上带着得意的小模样，似乎把‘你看我厉害吧’写在脸上了。
他光滑的额头不见一滴汗水，脸颊白里透红。
“有什么事情吗金......老大！”把说惯了的金毛咽下肚，乌云还记得卓帆说过的：不要直接叫金毛。
刀疤男一下子乐了，对乌云的兴趣越发浓厚：“你是在叫我吗？金老大，有趣的称呼！”
刀疤男叫金不倒，是这颗无名星的地头蛇，艾德里安这次来就是用他带来的枪支机甲换取无名星的矿石和星币，刚刚乌云搬的正是他们换回来的矿石。
“我昨天说过带你去玩，现在陪你到处走走吧。”艾德里安示意乌云来推轮椅，眼底滑过一丝警告，“金老板，我就先告辞了。”
金不倒似乎没有接收到眼刀，乐呵呵地笑着，对乌云摆摆手：“玩的开心，小朋友。”
等到两人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刀疤男啐了口痰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一个瘸子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靠卓帆，这次卓帆不在，哼。”
“去看看他们俩到哪里了，跟着他们，时刻汇报给我。”他冷哼一声，随口对着属下吩咐道。
却说艾德里安和乌云这边，乌云刚开始还记得给艾德里安推轮椅，到了商业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撒开脚丫子流窜在人群中，看到一座自动贩卖机的货架上有他心心念念的肥宅快乐水，见状作出抬自动贩卖机的架势，准备把大家伙抬回自己的空间。
一只手稳稳当当地阻止了他的行动，还是那只修长苍白，看着文文弱弱的手，乌云不会忘记这只能够夹起他本体的手的主人，他疑惑地问了句：“老大，怎么了？”
“教你第一件事，东西得用买的。”艾德里安掏出一张卡，对着凹槽刷了两下，手指点上可乐的图样，两罐可乐滑落在底部。
他弯腰拾起，把卡和可乐一起递给乌云，继续道：“你也试试。”
乌云不解：“我们那边都是看上了直接拿的，凭什么这里不可以？”
“......等量交换，你会了我再告诉你。”艾德里安道，“我教你的事你记着就好，别问为什么。”
“哦。”乌云接过卡，像模像样地也对着贩卖机戳了戳可乐，猛的刷了十几下，最后把卡收在自己的口袋里。
十几瓶可乐从机底一下子喷出，还未砸到地面上，乌云一翻袖子便收走了，他打开一瓶快乐水，咕咚咕咚地饮下，打了个响嗝。
“我做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拿的那张卡主人是我，没有我的同意，你没有办法拿出这台机器中的任何一瓶可乐。”艾德里安回道，“只有我把存有星币的卡送给你，解除了限制，你才可以用我的钱买可乐。”
他打开了光脑，当着乌云的面解绑了这张雕刻着冰蓝色花纹的卡，塞进了乌云的手掌。
“现在它是你的了，你可以用它买不超过五百万星币的物品，一瓶可乐的售价是2星币。
“懂了吗？这就是人类社会。”
别在领口的风纪扣闪着银灰色的光泽，艾德里安的脸色有些冷漠。
“嗯。”乌云胡乱地点点头，他其实对人类社会也并不咋关心，只听懂了这张卡刚开始不是自己的，现在是自己的，而且还可以买许多瓶肥宅快乐水。
反正也呆不了多久。乌云想道，从刚到这颗星球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息壤的气息了。
第六章 赴宴
“你是说那个少年有空间异能？还挺少见的。”金不倒听着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而且他对艾德里安的说教显得很无所谓，有拉拢的余地。”
“是。”手下回道，“据属下观察，这个人还十分喜欢可乐，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金不倒了然：“那你去安排吧，我们要和乌云进行合理的交谈，不要把人吓到，要展现我们的诚意。”
他冷笑了一声，在无名星上最缺的便是空间型异能者和力量型异能者，这个少年展现出的实力十分契合他们，至于艾德里安会不会生气，这里可是他的地盘，由得他说不吗？
“可若是被艾德里安发现的话......”一位戴着银框眼镜的青年走到金不倒的身边，有些担忧道。
“你的意思是我怕他？”金不倒生性狂妄，土匪做派的他并不怕死，在无名星大小势力混战时能够成功拿到管理权，不可谓不是个狠人。
而这种人最听不得“怕”这个字。
“艾德里安在星商中的名声可不干净，我们第一次与他们合作，还是收敛一点好。”青年仍然在劝说着金不倒，可他的话似乎更加起了反作用。
“你不用说了！不过都是吹出来的名声，我不过拿他一个人罢了，多送些矿石给他就是，何必优柔寡断的。”金不倒不耐道，“就这么决定了！”
“那我先去看看。”青年转头出了门，只留下一道声音。
*
两人仍然在商业区逛街，艾德里安推动着轮椅前行，乌云亦步亦趋地走在旁边，也不知说了什么才让他安安分分地跟着。
乌云扭头望向艾德里安的侧脸，男人毫无波澜的神情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刚刚把可乐收进袖子的动作。
“你不好奇我的那些快乐水放进哪里了吗？”他忍不住问道。
“不好奇。”
“我有一个空间，空间你知道吗？就是独立存在的区域。”乌云强调，语气有些夸张，一副快来膜拜我的样子。
“空间异能？我以为你知道我也有，稀松平常罢了。”艾德里安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乌云，又顿了顿,“不过那张星卡不能放进异度空间，会消损能量。”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有空间？还有你为什么不早说?”乌云疑惑，从袖子中掏出艾德里安给的星卡，把它藏进衣兜里，“希望还有用，它要是坏了，你还是欠我一个要求。”
“进这里。”艾德里安不愿再深究下去，错开了话题，指着一家卖光脑的店铺说道。
乌云拧开这家透着奢华的店铺的门把手，瞬间被高亮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生疼，下意识抬起了手背遮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里是哪里？”乌云问。
各式各样的光脑被放在展览台上，每个的底座都安装了亮闪闪的小灯泡，才形成了这么亮堂的场面。
艾德里安解释道：“是售卖光脑的。每一个帝国公民都拥有至少一个光脑。”
“所以你是要给我买的吗？”乌云很有觉悟，他的眼睛环顾四周，一眼看中了正在被店员搬上来的小鲸鱼造型的光脑，“我要这个！”
“小少爷真有眼光。”一个看上去像领事的瘦男人走上前，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前天才出的定制款，全星球至此一份，是我们根据那位歼灭虫族的巨鲸模样连夜赶出来的，所以......”
“所以什么？”乌云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形象，眼睛亮亮的，期待般地想从他口中多听到些赞美的话。
“得加钱。”瘦男人顿了顿，似瞥了一眼仓库内侧，继续飞速道，“因为是定制款，所以价格是这个型号光脑的三倍，折合星币就是六十万。”
“哇，那得多少瓶快乐水才能买得起啊。”乌云惊呼一声，手轻扯着艾德里安的衣袖，眼中带点渴求，“我拿快乐水换行不行？我想要它。”
“不值这个价的，他是在坑你。”艾德里安皱着眉，还未开口，旁边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他转头望去，强大的关系网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人的身份----金不倒身边的人。
乌云同时也转了头，看着这位带着银框眼镜的男人。
“这位是我们金先生的合作伙伴，怎么能这么坑别人呢？传出去多不好听啊。”男人看向领事的眼神暗含警告。
明明说过他先来看看，结果还擅自行动。
“坑？”乌云对金钱的概念只停留在能换多少瓶快乐水上，新出现的词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男人抬了下眼镜，眼底带着些歉意：“是他们价格算多了，我替他们道歉。作为歉礼，金先生的生辰就在明日，所以想邀请你来别墅做客，而且金先生也十分喜欢喝可乐，相信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顺水推舟的邀请，让人找不到一点错处。
“好的呀。”乌云应下邀请，丝毫没有询问艾德里安的意思。
男人看了一眼稳稳坐在轮椅上眼神不变的艾德里安，眼底滑过一丝不屑，原来被外面吹得神乎其神的鬼商艾德里安不过如此。
是他多虑了。
“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五点可以吗？”男人遂完全无视了艾德里安，问向乌云。
乌云点头：“没问题！”他记得艾德里安说过要在这里停留三天。
在他们谈话的期间，领事已经打包好了光脑，艾德里安默默刷卡付账，终于说了这人来到这之后的第一句话。
“这是给你最后的东西了。”
“好的呀。”乌云立马回道。
他用小黄鸭粉末换来的第二个要求被拿来换光脑了，可是如果光脑坏了呢？乌云想道，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是狐狸教给他的方法，叫做什么可循环利用资源。
男人显然误解了这两句话，目送两人走出店门，他的语气带着轻松：“监视他们的人，可以撤了。”
“话说我都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乌云抱着光脑走在马路上，有些懊恼道。
“刘寺明。”艾德里安眼睛瞥过乌云，示意他继续推轮椅，双眼微阖，“你明天随便玩玩就好，看到卓帆就回来，别多逗留。”
乌云充满疑惑：“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艾德里安道，“还有，你走错了道，左边岔路口才是回去的路。”
“......哦。”他是怎么做到不睁开眼也知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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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星的建筑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叫做金不倒的别墅，一类叫做其他人的别墅。明明只是占据了无名星三个月，但金不倒花费在别墅上的功夫，也是到了一种令人咂舌的地步。
乌云抬头望向被别墅遮住大半的落日，足有两层星舰高的别墅窗户外透着绚丽的灯光。
他理了理艾德里安出门前亲自给他带上的风纪扣，看着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忽然觉得在星舰的那些会敬佩地看着他的船员也挺好的。
下次再也不要来了。
乌云抬腿欲走，却被眼尖的刘寺明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过下意识地一扇，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刘寺明捂着手臂，嘴唇一下子变得煞白，脸色完全不见昨天的温文尔雅。
乌云眼神愧疚，连忙扶住刘寺明：“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