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冬冬到的时候,家政机器人已经清扫好了房间的狼藉。
艾德里安坐在轮椅上,手上操控着一团深红色的能量,明明是极度狂暴的火系,在他手上却温顺的宛若一只小羊羔。
“你的腿好了?”单冬冬眼中滑过喜悦,下意识地看向了艾德里安的双腿。
“还是不能站起来,得慢慢来。”艾德里安摇了摇头,“不过已经有起色了。”
单东东走近讯问道:“是他?”
明明没有指明道姓,艾德里安却点点头,“他有办法。”
“那就行,也就卓帆那个傻缺看不出来了,第一天捉住嫌疑犯第二天就忽然出现个少年,他都不思考逻辑性的吗?”单东东翻了个白眼,继续道,“那你现在这么大刀阔斧的动作,是想杀回帝都?”
“本来就没想放弃,不然我最开始为什么来这颗星球?”艾德里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记得把我的机甲也准备着,各项数据你知道的。”
“是是是,话说回来,你还得多照顾点人家小少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别出去了说我们虐待他。”单冬冬对乌云的身份也猜到了七八分,哪怕他只是一个机甲制造师,也对巨鲸的破坏力感到惊讶。
几代人的智慧结晶创造出机甲,从一开始的能够勉强抵御虫族到现在渐渐将它们的生活圈越变越小,已经是了不起的事。
而这只巨鲸,却能够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巨大的杀伤力,战斗力不可谓不恐怖,只怕是人类目前最强大的机甲也禁不住它的一尾巴,它现身的那一战已经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劝说他加入我们的,但是你得给予足够的利益,如果你没有,那我来。”单冬冬眸色认真道。
“......表哥,只要给他喝不完的肥宅快乐水就行了。”艾德里安叫了一声单冬冬,“而且你看到这扇门了吗?”
“三次,都是他的杰作。”
单冬冬一下止住了嘴,他忽然想起来他是来换门的,他扭头四处观望,带来的助手已经在他和艾德里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自觉退下了。
他猛地推开了门,走廊一片空旷,没有一个人影。
“......”
“啊嚏——”本来守在门外的助手上了个厕所回来,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们应该讲完了,单哥肯定在叫他!助手揉了揉鼻子,往船长室小跑去,手臂却忽然被一个少年抓住,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来。
他低头看着这个身高才一米六五的小少年,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十分迷人,闪着粼粼波光,渐渐止住了脚步。
“你想要什么?”助手温和地问道。
乌云捏着他的手臂往舱门的方向走,边说道:“你能带我出去玩吗?我想去酒吧。”
“你成年了吗?”助手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了,看不出来吗?”乌云好看的眉眼皱了下,“快带我去,我不认识路。”
卓帆刚刚说酒吧可是个好地方,最好玩了。
“哦哦,好。”助手点了点头,眼神充满着呆滞,带着乌云便出了星舰。
*
无名星最大的酒吧中,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嘈杂的音乐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霓虹灯打在舞池中,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三三两两的男女在舞池里疯狂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吵死了。”乌云嫌弃地捂着口鼻,任着助手把他拉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心里有些后悔。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靠近了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把乌云的脸蛋,却被保护意识极强的乌云直接捏断了指骨。
“啊!你这人。”男人似乎一下子被疼得酒醒了,倒吊的三角眼中滑过狠厉,“跟我回去吧你,把我的手指给弄断了,看看该赔多少钱?”
“钱?我知道,是这个对吗?”乌云从怀里掏出艾德里安先前送给他的星卡,“你想要多少?”
男人没想到这个穿着普通白t恤的少年随手就能拿出来凯温家族的挂名星卡,顿时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
他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再生起什么歪念头,“我,我先走了。”
真没意思,他还想拿钱再买他一只手呢。乌云想到,不就是等价交换嘛,他知道的。
看着男人匆忙的脚步,乌云眨了眨眼,端起忽然变得热情的酒保调好的鸡尾酒,一口饮下,长吁一声:“和肥宅快乐水不一样诶,但是没那个大别墅里的好喝。”
“不过也能接受吧,我还要!”乌云吧嗒了几下嘴,扬起白皙瘦弱的手腕,空酒杯对着酒保。
“行嘞,我现在就做。”酒保应了一声,眼神在乌云的星卡在飘忽了一下。
“我会付钱的!我来就是为了喝酒买快乐的。”乌云从卓帆手上拿到光脑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学会了很多新词,越说越有劲。
“我……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不是那个?”助手似乎被震耳欲聋的音乐给唤醒了神智,他看了眼乌云,疑惑道。
“是我呀。”乌云冰蓝色的眼中又划过那道亮光,笑眯眯道,他把刚调制好的鸡尾酒递给了助手,“你也试试吧。”
“我一杯倒。”助手下意识推脱道,然后思维顿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但也不是不可以。”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果然三秒后便倒在了桌子上。
酒保看着助手这趴着呼呼大睡的姿势,心里闪过一丝鄙夷,问向他心里认为的凯温家族的小少爷。
“要不要先把他带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下?”
“好的呀。”乌云应了,又吨吨吨了几杯鸡尾酒。
酒保见他年龄不大,自然是不敢给酒精浓度过高的其他酒,而是调配的低浓度鸡尾酒,比起金不倒别墅里的香槟酒精浓度要低很多,所以连续十几杯下肚,轻飘飘的醉意没有,尿意反倒是先来了。
乌云跟着服务员走到厕所,进了隔间解决生理需求,刚一关上隔间门,一个带着惊讶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乌云,好巧啊又见面了。”崔常打了声招呼,“你怎么在这?”
乌云也惊讶道:“是你呀,你们宴会结束了?”
“都过去三个半小时了,早就结束了。你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的吗?”
我一睡就是万年,我能有什么时间观念?乌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还记得艾德里安和他万般叮嘱不要和外人一些关于自己乌鲸身份的话。
他撇嘴,有些不太高兴。
乌云的全部情绪都写在脸上,一点也不懂得隐藏,一切喜怒哀乐都表现得明明白白,非常好懂。
“你怎么也在这里?”他皱着眉嫌弃道,“你能喝酒吗就来这里?”
“我家就是做这方面的,你说呢?”崔常似笑非笑,这家酒吧是金不倒三个月前创建的,里面有一条金不倒最大的线人情报网,可用的人员遍布整个星系,这是金不倒敢往死里拼却能全身而退的资本。
“要来比比吗,我和你谁更能喝?”崔常起了兴趣,反正也找不到那条线在哪里,倒不如和他玩玩。
“我还没输过谁!”乌云一下子被激发起好胜心,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拉着崔常回到酒保那里。
……
酒过三巡之后,桌子上铺满了琥珀色的酒杯,乌云趴在桌子上,几个小时前出现的酡红又回到了他瓷白的脸颊上,脸上细小的绒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清楚,下巴被风记扣压出了一道红印,更衬得少年惹人怜爱。
这一处远离了喧嚣人群的偏僻小地方,空气中仿佛传来一阵躁动,那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崔常捂着胸膛,刚刚见到乌云之后所说的一切他是有私心的,为的就是第二次看见少年的睡颜,彻底确定内心的感觉。
崔常悄悄地靠近了少年,提前躲过他下意识的打骨折手法,手紧紧攥着纤细的手腕,皱起了眉。
“平常艾德里安就是这么虐待你的吗?”他自言自语道,眼底划过一丝心疼,“我绝对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的手指将要触碰上乌云的一刹那,异变突生。
少年的身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乌鲸,流线般银灰色的躯体和一路渐变转为乌黑的鲸尾,乌鲸的体型不断扩大,很快撑破了底层酒吧的天花板。
天花板的黑曜矿打在乌鲸的身上,乌鲸缩了一下身体,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冰蓝色的,带着茫然无措的眼眸,睫毛极长,扑闪个不停。
刚从醉酒中醒来,却发现周围人小了好多,还一片混乱的。乌云想要转转身体左右看看,剧烈的摩擦声响起,低头。
哦,原来是我弄的啊,我居然变成本体了。乌云感慨了一声,想起来被他拉来的倒霉助手还在楼上睡觉,那还是不能直接破除这栋楼跑路的了。
该死的艾德里安,谁叫你不给我吸能量?!乌云维持着半高不低的鲸鱼模样,脑海想着艾德里安第二个嘱咐:不要随意地转变鲸型和人型。
艾德里安捂着鼻子,又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独自苦逼地蹲在墙角修着门的单冬冬大笑:
“是不是有两个人都在想着你啊哈哈哈哈!”
第十章 又是虫族(已修)
乌云略微一感受体内的灵力,还未到三分之一,没到可以使用瞬移法术的地步。
只差一点点能量了。他想着,乌黑色的尾巴一甩,打在酒吧的吧台上,酒杯应声破裂,浓烈的酒味带着醉人的香气铺满整个空间,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也让一时间愣神的众人反应过来。
一时间人潮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躁动,渐渐围住了乌云。
“这是那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巨鲸?”
“好像是啊,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凭空出现,好可怕!”
“不会是来吃我们的吧,我看到那场直播的时候正在吃饭,那吞虫族的架势让我头皮发麻,有点开始害怕了。”
“心疼你,我也忽然害怕了。”
“军部已经下令删除那个视频了,你们是怎么看到的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知是好是坏的生物?金不倒呢?”
“原来不只我一个这么觉得的2333333”
众人议论纷纷,偶尔有几道反对的声音也被其他恐慌的声音给压下,嘈杂的声音纷纷入了乌云的耳朵,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为什么要吃人?他只喜欢喝肥宅快乐水啊!乌云疑惑不解,只想趁着艾德里安没注意,赶快回星舰,装作这不是他做的。
乌云活动了下被卡在一二楼的身体,却被警铃大作的众人以为要出手对付他们,还没渐近两步就连忙跑出酒吧,霎时酒吧就空无一人,只剩下因为被气流冲击而昏迷过去的崔常躺在沙发上。
他环顾四周,已经全然没有了刚进来酒吧时的奢华糜烂,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废墟,那他可以跑路了!
乌云的眼睛亮了一下,忽然一阵微弱的能量出现在乌云的感知中。
好耶!是虫族!乌云目光一凛,不带思考地连人带沙发地把崔常丢出了酒吧,确认人没有出事,转头闭上眼感应着能量的方位。
这股能量的来源是虫族,虫族的能量与修仙界的灵气极为相似,只是更加驳杂不易吸收,像是同一体系下的不同分支,如果是普通修士来到星际,肯定没办法直接吸收这些能量。
但他是谁啊!武力值天花板的乌鲸,会在意这小小的驳杂吗?
乌云不自觉地翘起了尾巴,心里扬起小小的得意,正好吸收完这几只虫族的能量,他就可以发动瞬移法术离开这里了。
在地底的虫族尚且不知道乌云的想法,只觉有个恐怖的存在正在它们的正上方,三只巨型虫在地底游走着,带些不易觉察的细微破土声移动着,打算逃离这块区域。
可是这群人类怎么办?乌云的眉毛鼓起一个小小的川字,大大的光滑脑袋上被灯光照的有些锃亮,他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在地上,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猛的从头顶的小孔中喷出一道水柱,带着温和的灵力,把周围还没散开和跑来看热闹的人给推开,酒吧一楼顿时浸满了水,破碎的玻璃酒瓶和酒杯在地上铺了一地,似乎是无言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