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别却也有些为难,他找不到很好的理由,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将书橱上自己的书清理出去,就只好让它们继续呆在原地了。
除夕当天,是女孩儿做的饭。毕竟春节期间,刘婶也是要放假回家的。可还没开饭,女孩儿就开始为自己做的饭连连道歉,老别这才知道做饭这种事情也会因疏于练习而退步。
“没关系,够好了。以前这样的时候,我不也就自己凑合一下,比你做得差远了。”这确实是老别的心里话。
不过这些真都不算事儿,发现女孩儿又有新花样才真算是事儿。
又是一个准四人的晚餐,老别与女孩儿相对而坐,左右两侧的椅子上摆放着父亲和母亲的遗像,客厅的电视机里传来春节联欢晚会的嘻嘻哈哈。
老别没有喝酒,陪着女孩儿喝了一肚子果汁,一顿饭下来,他实在憋不住了:“琪琪呀,我和你商量件事呀。毕竟已经半年多了,而且是新的一年了……”
“不!”女孩儿猛地一声把老别吓了一跳,而后她又马上轻声细语起来,“对不起,我错了。”
老别也是情绪和缓:“没关系,我也就是商量商量,入土为安的传统还是要尊重的,这也是对你父母的尊重呀!你考虑考虑……慢慢考虑。”
老别看着女孩儿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桌子上:“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但求求你,不要让我和他们分开好不好。”
“好的。好的。唉!大过节的,不谈伤心事,怪我,怪我。”
“不,怪我。我补偿您,你要求我做什么都行。”
“好啦,擦擦眼泪,看看晚会,乐呵乐呵吧。”老别这一生,直到遇到了女孩儿,才明白什么叫彻底没救的纠结。
老别和女孩儿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机会并不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们都不怎么看电视。通常来说老别就看个新闻,女孩儿则只在有喜欢的文艺节目时才会去看上几眼。哪怕两人凑巧同时都在客厅里,女孩儿也总是与老别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所以,当老别看到女孩儿竟和自己坐到了一张沙发上时,他心里那鼓又开始敲个不停了。当然了,老别实际上隐瞒了一个细节,女孩儿其实是贴着他坐的,以至于足以彻底触发他那“职业习惯”的想象,以至于如下情节描述已经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她换了套衣服吗?虽说屋里的暖气很好,但也不至于换上一件短裤吧。或者那不是短裤?可我需要在乎吗?这双白嫩的腿,我只希望它们爬上来。是的,来吧,爬到我的腿上来。
“她绝对是换了套衣服,又或者只是将上衣的扣子解开了。她在家里一直是这样吗?只着一件轻薄的上衣。只可惜她还没有完全发育,否则那风景将更加诱人心田。但此时也可以,那隆起的两颗小红豆,已是动人。
“你打算做什么吗?你想做什么吗?还是在等待着我?那你喜欢什么呢?”
当然,老别会说,上面文字只是为自己未来某个小说准备的。他并没有喝酒,足够清醒能让大家相信他所说的话。
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完,女孩儿突然说起来,声音很轻很小:“我之前把阁楼收拾了一下,感觉温度还可以,不冷,如果你不需要我,我今晚能上去陪我父母吗?”
女孩儿的话中,有两点让老别一时没想明白。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第一点:“你还怕我会私自将骨灰处理掉吗?我绝不会的,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怕你在上面冷,要不把盒子暂时搬下来吧。”
“谢谢。不用了。我上去就行,如果你同意。”
“多盖点,千万别冻着。”老别忘了自己还有另一点没明白。
女孩儿没有等晚会结束,就道了声“晚安”上了楼。老别则一直等那鸡肋的最后半个小时节目彻底演完后,才关上电视机。
他没有去睡觉,而是蹑手蹑脚爬上了阁楼。他的确需要蹑手蹑脚,毕竟不敢开灯,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阁楼上也没有真正的房间,只是顺着房梁砌了几个隔断,隔断上也没有门。这让老别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走到最深处,他弯下腰,向这准房间里慢慢探出脑袋。老别着实吓了一大跳,眼前的场面与恐怖片太过接近。依靠斜窗中透过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孩儿。在他与女孩儿之间,在女孩儿的身边,摆着两个反射着诡异光泽的骨灰盒,而那光泽来自摆在墙边的两张遗像的反光。女孩儿的眼睛周围是湿的,中心则是黑洞洞的,但他仍知道那眼球绝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我……”老别打着哆嗦,“我就是看看你冷不冷。”
“谢谢。”女孩儿的声音也在发颤,她挪动了一下身子,“被子很厚,不冷。”
“噢!那就好。”老别终于看清了女孩儿的眼神,那其中也充满了惊恐,“你害怕吗?害怕就不要这么逼自己了。”
“我不害怕他们,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没什么可害怕的。”
老别相信这句话:“那我就……”
老别突然问了一句话,这句话还没完全出口,就已经让他的大脑瞬间开骂,骂自己是思想短路的傻叉。这句话就是:“琪琪,我刚才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你没有碰我。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
“噢!噢!”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在作怪,老别只感觉此时的一切都模模糊糊。“那明天见。”
“早上见。谢谢。”
老别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而他的这一夜是在一种精神的混沌中度过了,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