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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氏夫妇婚礼圆满落幕后已过下午三点,早过了我平时的用餐时间,保身哥和吝嗇姊约好似地消失无踪,我只好隻身前往员餐自行组装汉堡,恰巧遇上mike。
    「肆呈哥,我方便坐这里吗?」果然相同气质的人会相互吸引的,同是天涯落单人。
    「说这什么话,坐。」经我同意后mike拉开我对面的座位入座,真不枉费我平时对他的照顾,全饭店也就他对我这么有礼貌了。
    mike盛了碗拉麵,上面附着点点艷红的辣油,这小子意外嗜辣,平时还真看不出来,拉麵散出阵阵香味,闻得我唾腺不断分泌。
    「肆呈哥,你想试试吗?」查觉到我正注视着他的麵,mike开口询问。
    「不,夺人所爱这事我一点都做不出来,看看就好。」不是对辣敏感,而是对辣的承受度没有那么宽广,那碗拉麵我完全不敢恭维,所以也只是多望了几眼,没打算追问mike拉麵口感为何。
    「那个,肆呈哥,你跟梁副理是不是在交往阿?」mike将约一口份量的拉麵先捞置于汤匙上后吸吮入口,我有点无言地看着mike,太久没跟这傢伙共食,我还真忘了他青涩模样下包裹了一颗八卦的心。
    「哼,天真,要能让我们副理瞧得上眼可要先是farolia的高材生,还得具有连lynn都能迷倒的魅力呢。」我忍不住轻笑了声,拜託,我是哪根葱,不过就是个见冰块女没多反驳我开的玩笑就瞪鼻子上眼地自以为她喜欢我,结果本尊出来啪啪两声只能狼狈下台的路人甲。
    「……哥,你不要以为你偷偷帮自己贴金我听不出来喔。」mike虚眼看我,语气里添了几分小埋怨,认定我在跟他假澄清真臭美。
    「誒?」mike的反应出我意料,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明明在说枇杷膏阿。
    「唉,还装,farolia的高材生,lynn的『前』男友,这两个不都是你吗,哥。」吃了麵,mike开始进攻碗里的叉烧,讲到「前」这个字还加了上重音,我正惊讶mike怎么知道我和lynn的关係,后才想起自己今天才在婚礼上自爆这新闻,他怎么会不知道。
    mike一语突破盲点,我下意识想否定这个答案的可能性可却也无法全面驳斥这个答案,若照mike的认知正确,前些日子早已被我认死的前因后果又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重新解读……
    我拿着已汇整完毕的营业日报呆愣地站在冰块女办公室前,试探性地再往门边敲了几声,加上这次已经是我第三次敲门了,可却仍未听获冰块女准允入内。
    嗯?奇怪,照理说冰块女应该在办公室里阿。
    「副理,我进去囉。」我躡手躡脚地旋开办公室门上的喇叭锁,悄声进入办公室,无论冰块女在不在,该交的还是得缴,不然我甭下班。
    冰块女趴在办公桌上入眠已深,顿时解答方才我在门外的敲门声为何无人回应。
    我踮起脚尖缓步走向办公桌,尽可能不发出任何跫音,成功将手上资料缴放至到不打扰冰块女睡眠的位置,还偷借了冰块女的便利贴留言,让报表的位置能更显眼些。
    安置好报表后,我的注意力不禁被桌上的某份资料给吸引住,是骆氏夫妇婚礼进程相关的资料,整叠资料被数不清的标籤分门别类,五顏六色的标籤循着萤光红蓝橘绿顺序整齐划一地贴合于纸张边界,细看资料内容还会发现有许多细部需求都由冰块女手抄呈现。
    我一面暗诽这对夫妇对婚礼细节的要求细緻得令人发指,可又深感要不是如此,恐怕我要能见到冰块女的字跡的机会趋近为零。
    觉得人怎么看都眼熟可能源自于这人本身五官就长得挺亲民,但若觉得字怎么看怎么眼熟,总不可能是这字写得挺大眾了,一直以来投于冰块女身上的总总困惑在见到她的字跡时像是突然有了突破口,我绝对在哪边见过她的字,而且是次数多到能对字跡感到熟稔的程度。
    我偷偷覷着冰块女的睡顏,从一开始与我合力佈置宴会厅、服务金牙到完成骆氏夫妇的婚礼佈置,自她接任客务副理后所遇上的每件事均已超出了一个客务副理的职责,起初事起有因我还能理解,但现在回想却一件一件都让我感到不安,跟曾董对谈后,一切的一切,都像在跟我说……
    ——她并不属于这里。
    从冰块女办公室离开后,我回到我的位子翻找平常被我用于贮放文件的资料夹,想搜索更多可能纪录冰块女字跡的文件作以参阅,一张纸条却先因大小不符经不得翻又因空调的风翩然飞至办公桌上,与冰块女的手抄资料并列,那是上次与冰块女去显京意外在图书馆内发现的,拾起纸条时纸上内容一道被收入眼里,我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头一次认为自己拥有当侦探的潜力居然是这时候,心跳砰咚作响,我试着让急躁的呼吸平缓下来,可却有更多想法兀自浮上心头,起字窄收字宽,逢字尾必勾……
    冰块女的字跟纸条的字根本像是同个模子刻印出来的,如果、如果冰块女跟写纸条的人是同一个,那……
    一连串的猜想臆测在我脑中如万马奔腾,而要证实自己毫无根由的揣测,还需要……需要……
    ——脑中驀然想起躺在老家尘封已久的那本与冰块女家中书架珍藏的同届高中毕业纪念册。
    歷经一小时的车程回到老家,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的老妈啃着芭乐脸上尽写着「还知道要回来阿」的表情,伸手示意我若是要吃芭乐的话自己拿便是,可现在的我顾不得芭乐,直往自己的寝室走去,由书柜上抽出毕业纪念册,快手翻至当年所在的班级,逐一扫视每个人的当时的照片及对应的名姓。
    最后,因找到目标而停驻视线的同时我仅感觉全身瘫软无力,纪念册上,一个瀏海长得几乎遮住了大半部分脸蛋的相片下赫然印着主人的名字。
    ——梁步嵐。
    人生在世,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
    该死的七年,这人前后差异也太大了吧,认不出来这能怪我吗?
    后知后觉也没有意义了,儘管将人忘记是我的不对,但说实在我觉得这并不能将错全怪到我身上。
    高中时期的冰块女沉默寡言总给人一种隔阂感,长得能覆盖住眼睛的瀏海更是直给人种阴沉的印象,特例独行的作风使她在班上从来都是独自行动,也成为主张团队精神老师群眼里的问题学生,儘管同班三年,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始终都有条涇渭分明的界线。
    可即便知晓冰块女同我是高中同学的此一事实,仍然有许多疑团依旧纠然无解,莫名的情绪在胸臆翻涌成浪,该说愤怒难抑还是委屈难过,明明她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为什么提都不提?
    放任未解的谜在脑海里恣意滚荡,我放弃思考,反正这些问题要求得正解依旧得询问当事人,再怎么努力的瞎想都是穷耗脑,索性前往客厅跟着老妈一同观赏剧情精彩跌宕的八点档剧情,还有切好的芭乐可以吃。
    「怎么突然回来了?工作怎么了吗?」老妈淡淡的开口询问,但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剧情进度,没有遗漏任何角色的台词与动作。
    我正想着怎么跟老妈讲述故事原委,却先被剧里一个年龄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向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吼着「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对我说!」的剧情给先夺去注意力。
    「为什么女人总喜欢将事情忍着不说?」等到剧情跑到女生经男孩大吼后由惊吓转为委屈不禁哭了起来,而男孩则心疼地抱着女孩不发一语。
    「你这小子问这什么废话。」老妈慵懒地又拿了块芭乐先啃了几口才啟口回覆,可得到的答案我怎么思忖都无从理解,文不对题地像种敷衍。
    剧中的女孩没有抗拒男孩的怀抱,仅是放任清秀的脸庞哭得梨花带雨,最后似乎哭累了瘫在男孩身上,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剧情就会如此不了了之强行转场时,女孩的一句话淌入耳畔打破了我的自以为。
    「因为我喜欢你啊,笨蛋!」简单的话语听在耳里却似破坏力强大的凶器,以最快的速度攫住心脏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仅只一瞬就能让人无条件屈服,我偷偷地往老妈那投了一眼,老妈没多说什么,仅是骄傲地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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