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说完便退了出去。姜煜成怎能听不出妹妹对自己的调侃,光看双喜憋着笑微微翘起的嘴角就知道这是姜煜宁送来“整”自己的。
煜宁特别喜欢那些海外的新奇玩意儿,之前就让一位异域商人给宫中的侍男们编了段舞蹈,还非要拉着姜煜成一起看,画面虽然奇特,但那种辣眼睛的感觉姜煜成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唉,不知道这次妹妹要弄什么新花样。”姜煜成心里这样想着,对那个侍男摆了摆手,说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那人听罢非但不退出去,还往前疾走了两步并解下了身上的薄衫。
姜煜成听到一阵叮当声正觉得疑惑,就看见侍男的那东西上居然用银环穿了孔并系了个铃铛,刚才牠小步慢走的时候没有声音,这会儿动作大些便叮当作响起来。
姜煜成见此不禁一阵无语,暗叹自己这妹妹虽然身子骨弱些,但玩得真花。
她走过去将地上的薄衫捡起来披在侍男身上,对方的身子被触碰后微微颤抖起来,姜煜成捏住侍男的下巴强迫牠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这个长相......
眼前的侍男十分瘦弱,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紧咬着嘴唇,一双泪眼泫然欲泣。
“你叫什么,多大了?”
“贱、贱侍叫翠萍,今年十、十六了。”说着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
“你哭什么?”姜煜成经过好几日的奔波本来就很累了,这会儿看到男人哭更是心烦。
侍男也听出了姜煜成语气中的不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贱侍罪、罪该万死!贱侍是因为要供妹妹读书才来宫里的,但、但我没想要卖身子,不是,我、我我······”
翠萍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语无伦次。
姜煜成直接气笑了:“怎么?与本君欢好还委屈你了?就你这种骚公狗连上本君床的资格都没有。”说罢一挥袖子叫左右将翠萍拉了出去。
翠萍此时衣不蔽体,在拉扯的过程中铃铛响个不停,有几位宫女甚至明目张胆地盯着那里看,眼里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翠萍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对着姜煜成喊道:“武安君,贱侍知错了!请让贱侍服侍您吧!唔唔唔······”拉着牠的宫女赶紧扯着薄衫的一角塞进了牠嘴里。
姜煜成最后看了两眼翠萍与某人略有相似的脸,面上更加厌恶,直接让宫女关上了殿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临睡前,姜煜成突然想起被她遗忘了的刘宇,迷蒙中想着:“朱河应该会安排妥当吧,自己与煜宁许久未见理应在宫中多呆呆,明天就给朱河送信儿让她嘱咐一下梅宅的管事婆子,不要短了刘宇的东西就行。那个叫翠萍的侍男······算了,怎么想起牠了。不过煜宁这次真的有些过分了。”
第二日,下了早朝的姜煜宁到寰宇殿寻姐姐,看到姜煜成眼下的淤青揶揄道:“天哪,昨晚这么激烈吗,姐姐这是被榨干了?”
“呵呵。”
姜煜宁看到姐姐面色不虞,心里一惊,赶紧坐到姜煜成身边小心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说呢?”姜煜成睨了她一眼。
“我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的,毕竟牠有两分像梅贵夫······”
“这种王室丑闻还是少提为好。”姜煜成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浓郁的味道有些刺鼻,闻起来就是那种陈年烈酒。
“抱歉,这次是我欠考虑了。不过那个叫翠萍的侍男你想怎么处置?杀掉?”姜煜宁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罢了。我没碰牠,牠对这些也不知情。一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放出宫去就是了。”
“怎么?”姜煜宁歪头看向姐姐,不可置信地说道:“翠萍昨晚没服侍你?牠之前可是答应的好好的,连系铃铛的银环在向我讨要了两块金元后也乖乖带了。难道是临到头反悔了?呵,装什么清高。狗东西处理了得了,留牠干什么?”
坐在石桌旁的姜煜成右手拄着脑袋,左手的食指不停地摩挲着酒杯的边缘,望向空中飘渺的流云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来。
沉默了半晌,她幽幽地说道:“毕竟有那么两分像曾经的梅贵夫不是吗······再给牠几块金元后打发出宫吧。”
“姐,你是不是对男人太仁慈了?”
“也许吧。”姜煜成轻笑了一声,说道:“但也仅限于与那个人有关的事了。”
此时正值季夏,寰宇殿门口的几棵梅树上只有着绿油油的叶子,但也许是树下的泥土中年复一年地葬着梅花,经久沉淀,竟能隐约散发出淡淡的梅香来。
梅贵夫······姜煜成的思绪不禁回到五岁那年。姜煜成的生父即齐威王的正王夫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之后齐威王虽然没再立正王夫,但竹贵夫一时间风头大盛,姜煜成四岁的时候齐威王与竹贵夫诞下二王女。
再后来齐威王忙于争霸,时常御驾亲征,别的贵夫也没有管教王太女的资格,因此姜煜成五岁的时候整天像个野孩子一样,东窜西跳淘气得很,太傅也时常管不住她。
一日,姜煜成在王宫的花园中放风筝,那天风势很猛,大风吹着风筝带着姜煜成一路快跑,身后的宫女们甚至都没能追上。
风筝飞着飞着便挂到了沁梅园院墙内一棵高大的梅树上。沁梅园周围冷清的很,姜煜成见四下无人便决定进到园内去把风筝解下来。
梅兰竹菊四位贵夫都是在齐威王娶正夫的第二年入宫的,姜煜成以前也听过梅贵夫的一些事情,这位梅贵夫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还没正式入宫便被打入“冷宫”的人。
此人名叫冯琦,母上在朝中的官职并不高,但因为冯琦才貌俱佳,博得了“淄博第一才男”的称号,才得到了入宫竞选贵夫的资格。
然而冯琦本人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没有入宫的意愿,最后也是被家里逼迫入宫的。
冯琦很快和其它三位男子从众多秀男中脱颖而出,被齐威王封为贵夫。在封贵夫的仪式前,四位贵夫都暂居在锦绣园。
在这期间,大司马之子即竹贵夫控诉梅贵夫下毒害牠,人证物证俱在,冯琦百口莫辩。
齐威王觉得此事蹊跷,但碍于大司马的面子,便先让梅贵夫到沁梅园禁足,虽然没有取消贵夫的位置,但没有让牠参加仪式。
仪式结束第二天沁梅园便走水了。梅贵夫不仅右脸毁容,身上也有多处烧伤,人们都说这是牠毒害竹贵夫的报应。
在查明了并非人为纵火后,齐威王下令不许将这件事传出去,让梅贵夫依旧享有贵夫待遇,但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沁梅园。
自此,曾经的“淄博第一才男”在宫中变成了一个笑柄,之后也逐渐被人们遗忘。竹贵夫掌管后宫后梅贵夫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连冬日取暖用的木炭有时都不能按时供给。
春寒料峭,园内的梅花开得正艳。姜煜成进到沁梅园内就看到一位身披白色大袄的美人坐在梅树下独自下棋。虽然相隔较远,但年仅五岁的姜煜成还是看着美人的侧脸入了迷。
作话
后宫等级:正王夫——梅兰竹菊四位贵夫(可以同年选也可以不同年选)——侍夫(王临幸过的侍男)——侍男(世家贵族或钱财富足但没有地位的商人家的男孩通过选秀进入王宫)(平民男子也可以参加选秀,不过筛选更严格)。
侍男需要伺候王和王夫们,和宫女一样有月钱可拿,不过较少,王如果看上了就能升为侍夫,王女的通房也一般由王从侍男中指派。侍男如果过了二十五岁还没被王临幸或选为王女通房要么被放出宫要么被选入宣礼司成为教习公公。
高门大户家中也有侍男,大都是家生子(即管事婆子或侍女的男儿),也有一些后买入府中签了卖身契的。侍男用来伺候主子,可被选为世家贵女的通房,禁止与家中女性仆从私通,如果发现会被溺死。
还有一类主要干粗活的男性仆从,称为小厮,小厮一般是合同工,分长期短期,普通百姓家的男孩出来补贴家用,一般会给侍女(家生子,会安排跟在家主和家主女儿身边做事,地位次于管事婆子,有一定话语权,一般作为家主或贵女的心腹)做小或与丫鬟(合同工,和小厮一样都是干杂活的杂役)婚配。
侍女、侍男、丫鬟和小厮统称为仆从或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