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柳温絮拿过沏好的茶,浅尝一口,若有似无瞥向女孩,在男人耳边压低声音:「人又比之前多了两倍,老邓得留医院帮忙」
高殷宇听了也跟着沉下脸,方才见着旧识的愉悦一去不回。
两人口中的人,是指受到家暴前去就医的,其中当然也不乏零散的男子,但更多的是家庭主妇或年幼的孩童,这也是为什么郁清辞在医院看到他们时,衣着几乎统一把手臂脚踝给遮住,为的是遮住他们一身的伤痕。
白鷺没有搭理对面的交头接耳,神色无异的哄着女孩吃下亲手刚拨好的白虾。
察觉郁清辞眉头微皱,白鷺即刻拿过纸巾擦掉手指上的虾黄。
「不喜欢?」
郁清辞嚼着肥嫩的虾肉,细细感受后,老实评价:「没有,很好吃」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虾子,本以为会有些微腥,但经过大厨细腻的处理与烹调,只有满嘴的清甜。
白鷺仔细凝视着女孩片刻,又夹过一两隻虾子放入碗里,修长的手指绕过虾鬚、剃除虾头,说:「不喜欢就说」顿了一会,「你现在是在我身边」她拨掉虾壳,眼见滑嫩的虾肉就要露出,一隻小手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臂上。
手的主人说:「我...我不喜欢,但...但是真的很好吃!」
「没事,本来大家的口味就不一样」白鷺将拨好的两隻虾丢到对面柳温絮的碗里,转头朝女孩笑道:「我也不喜欢吃虾,虽然严格来说是会过敏,但四捨五入都一样啦」
柳温絮夹起虾肉,挑起眉毛。
呦呼!这四捨五入是不是有点过于粗糙了!
郁清辞紧握着茶杯,杯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逐渐归为平静。
又想起姊姊跟自己一样不吃虾,悄悄看了她一眼,在心里玩上连连乐:白鷺姊姊、虾子、过敏。
白鷺:「想吃什么」
桌上佈满九菜一汤,有鱼有肉有汤也有甜点,郁清辞看得眼花撩乱。
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一直没跟女孩讲到话的男人腮帮子塞着一隻鸡腿,含糊不清:「这里都是白鷺亲手煮的喔」
白鷺瞪了殷高宇一眼,就你话多。
殷高宇腮帮子动了动,随即拉出光溜溜的骨头,碎念:「瞪什么,夸你煮得饭好吃都不行」
可女孩会错意,全身一僵,以为男人是在责备自己的不识好歹,居然敢嫌弃白鷺亲手为自己煮的菜。
一剎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离自己还有段距离的四堵墙不断逼近,窒息感扑面而来,摆着食物的桌面也开始扭曲成不规则形状,汗漓漓的小手夺过白鷺面前装虾的盘子。
白鷺再望去,见到的就是女孩惨白着脸,红着眼疯狂将虾子塞入嘴里的画面。
「我、我吃、我、我很乖的...姊姊不要不要我...」
眾人看着突然陷入魔怔的女孩,不约而同愣住了。
尤其是殷高宇,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引起对方莫大的反应。
白鷺眉间凹出了一道道皱摺。
伸手想把盘子拿走,郁清辞却依旧紧紧抓住,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害怕被丢下的话语。
「清辞,乖,放手」
「清辞,姐姐不会不要你」
「清辞...」
郁清辞怔怔的望着女人逐渐放缓的口型,耳朵像是被堵了棉花一样嗡嗡叫着,啥也听不清,却依稀可以从口型辨认出她在讲什么。
紧接着,素白的手掌在她嘴前张开,示意她吐出嘴里的虾。
那隻白皙的手同时惊了旁人的眼。
谁人不晓白鷺有洁癖,虽然她本人不这么认为就是。
但好歹还是在自家餐厅里,门面啊!
老闆手捧着嚼烂且参杂唾液的玩意儿还得了!
柳温絮:「吐这!吐这!」蓝色的小碗搁在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