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像是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一样......一点也不像自己......而且,为什么逃的人是自己啊......?明明是那傢伙.....放肆、僭越、莽撞......钉他个上千针也不为过,可,为什么自己迟迟没动手......!?
他捏紧了拳,掌心的黏腻像在提醒他莫名的纵容与心软。
『对不起......』
环那时哭泣般的道歉阴魂不散地繚绕在他耳边,封神用力甩了甩头,更加拔足狂奔—
「妈呀!」
就在长廊转角,他差点撞上一个人。他们俩都即时煞住了车,只是对方踉踉蹌蹌地后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你吓死我了!冥主!」瑜脸色都发青了。这么高速地撞过来,方才在夜色中他还以为是哪来的野兽闯进民宅呢!
「冥主?」他缓过气来才发现封神脸色不对。不只不对,是非常不对—冥主向来是淡然到有些冷情的,可现在表情可丰富着:惊吓、懊恼、错愕......这应该不是跑步造成的吧。瑜疑惑地望着他。
封神沉着一张脸。「没事。」他说。连嗓音也是沉凝的,不轻不淡不縹緲。
看起来就像有事啊.....瑜转了转眼,非常识时务地换了个话题:「我正要去找您呢,冥主。实验动物喝了那样本之后出了些状况,您要看看吗?」
封神沉默了好半晌,瑜发现他有一手一直紧紧捏着拳。
「好。」良久之后,他才这么说。
「环大人带回来的这东西,感觉上是个半成品。喝了这样本之后,动物都出现了狂躁的现象,力大无穷,不受控制,而且,好像认不得同类......」
瑜比着笼中的白色小鼠。笼子里头是地狱般的惨况—有几隻小白鼠已经肚破肠流,横尸当场;另几隻则是沾了血渍,在笼中乱窜,不时衝撞关住牠们的铁条。以牠们小小的身躯,一阵猛撞之下,有好几根铁条竟被撞弯了。
封神在实验室室的水槽里大力搓洗了双手好一阵,几乎要将自己洗掉一层皮了,才在瑜古怪的注视下擦乾了双手,走到他身边,一起观察笼中的老鼠。
据环的报告所说:那栋可疑的机构里,除了警卫之外,四处都充满了漫无目的游走,双眼无神的人,只要发现有人接近,便会像被触怒一样地攻击,力大无穷,不管怎么挨打也没有痛觉,即使断了手脚,也会拖着行走,诡异无比......想来,应当就是这药剂在作祟。
「超级士兵」这档事......还真是永远都有源源不绝的野心家感兴趣啊......封神觉得有些头疼了起来。
方才才经歷了那令他心力交瘁的状况,又看到眼前这些兇暴的动物,他突然感到有些疲累。
哎......真老了......这是今天之内,他不知第几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成份分析出来了吗?」他问。
瑜点点头。「大致上分析出来了,有些比较复杂的化合物,再给我一点时间,应该也可以明白。」
封神道:「那么.....有没有办法调整成份.......让动物可以维持神智,但依旧可以发挥体能?」
瑜沉吟着:「不晓得,目前光分析出来的成份就不是普通的复杂......但可以试试。」
封神一頷首。「那就试吧。」
瑜垮下了肩。
「是......」看来未来几周要一夜好眠又没可能了。
他没精打采地应着,眼角馀光一瞥,奇道:「欸,冥主,你脖子被虫咬了!好大一口,就在.....呃!」
欲伸向那狰狞牙印的手臂顿住—正确地来说,是动弹不得。一排银针,不知何时封住了他手臂的几个重要穴位,让他抬不高也放不下,尷尬地僵在一个不上不下的高度。
「咦咦———冥主,这是.....!?冥主!冥主!别走啊!解开我再走啊!!呜呜呜......」
封神长发一甩,洒落一地冷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只耳廓泛起微红。静夜中,只剩下瑜的鬼哭神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