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概就是现在了。
夏之岂下意识想为自己去解释，可几次张嘴，最终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抿紧了唇，保持沉默。
但他却并不是善于服从命令的小狗。
横在女孩腰际的手臂不自觉绷紧，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
哪怕再怎么被她厌恶，哪怕明天她醒来后会大发雷霆，怪罪他毁了这场美妙的约会。
但至少，在今晚，他必须得确认，大小姐是足够安全的。
除了他自己以外，夏之岂不信任任何一个在此时接近她的男人。
看着在一旁闷不做声的祝怀，周寻一却忽然似有所感。
他皱起眉，“你……”
几乎是同时，夏之岂抬起眼睛，凌厉的目光射了过去！
紧接着，就在下一秒，他们就都被人吐了一身。
“……”
“……”
周寻一倒还好，毕竟离得算比较远。但夏之岂就比较惨了，他的半边身子几乎全被波及到了，剪裁良好的西装下摆被不知名的污液黏连得一塌糊涂，可以说是作废了。
吐出来之后，那股哽在喉咙眼里的不适感终于消失了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但祝怀还是努力睁开了眼。她还没醉到失去知觉的地步，只是脑袋昏沉，反应变得迟钝。
而在看到身边扶着她的人竟然是夏之岂后，祝怀不由微微睁大了双眼。
“……怎么是你？”
以夏之岂之前那幅避若蛇蝎的样子，祝怀还以为这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他了。
很失望吗？
心脏有些许钝痛。夏之岂不想去思考她原本期待着身边会是谁。
他垂下眼睫，只是说，“该回去了。”
“噢……”祝怀迷迷糊糊地应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你先回吧……”
隐隐约约还记得，好像有谁会送她来着……
而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夏之岂的心却沉了下去。先前的愤怒和冲动在这一刻好像都成了笑话。理智在告诉他，和谁约会甚至过夜属于大小姐的隐私。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所以他现在最好松开手，后退一步，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拥而去。
……可他做不到。
“现在很晚了。”
像个听不懂话的木头，夏之岂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呢？
祝怀不明所以，她愣愣地抬起了头。
大脑好像缓慢运行的树獭，无法进行思考。她以为这不过只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在夏之岂的语气加持下，好像变得很严重。
而这一次，夏之岂却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他抿紧下唇，浅褐色的眸子紧紧地凝在她身上。
从她的视角看去，甚至能看到他的眼尾微微发红。
猝不及防之下，被此等美色冲击，祝怀直接给看呆了。
她呆呆地盯着夏之岂看，在满脑子的“他可真好看”和“救命我要晕了”以外，又突兀地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祝怀忽然觉得……
他现在，好像很难过。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时间，气氛透着一丝诡异。
但在另一个人眼中，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粘腻。
周寻一：……
周寻一只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小情侣吵架现场。他按了按眉心，视线转向了祝怀，无奈地问，“你们认识？”
祝怀被问住了。
潜意识里，她依然觉得夏之岂大概并不想在公开场合表现出和她有什么关系的样子，毕竟他们之间有且仅有的联系也全靠大小姐花大钱才有的，这并不算个好故事。
而在祝怀下意识张口，想糊弄过去的时候，身旁的那道难以忽略的沉默视线却让她那些撇清关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她会产生一种抛弃狗狗的负罪感呢？
“算是吧……”祝怀含含糊糊地说。
周寻一挑了挑眉，眼底满是怀疑。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里毕竟是公开场合，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明天的头条是什么两位男明星为争一女大打出手的不良绯闻。
被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周寻一瞥了眼默默守在一旁的夏之岂，也懒得去解释什么。他揉了揉酸痛的右侧手臂，问祝怀，“那你现在……？”
在祝怀又迟钝地陷入沉思之前，一道微哑的男声替她做了决定。
“我送她。”
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在保姆车上，祝怀又睡过去了。这一路上她都睡得不是很安稳，甚至还梦到个几十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导演举着牌子跟在她身后大喊“NG”“NG”“NG”。
怀中的人在不安分地动着，似是被魇住了。夏之岂有些不知所措，但在看到大小姐蹙起的眉头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像安抚路边的小猫一样，僵硬地顺着她的后背。
这样笨拙的手段竟然也起了效果，大小姐的眉间慢慢变平。但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察觉到女孩往他的胸口处蹭了蹭。
夏之岂脊背僵硬。被弄脏的外套早被封起来搁置在车后尾箱，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他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温软的嘴唇在不经意间剐蹭过他的胸膛。
“……”
身下立即起了反应。
这让夏之岂无法再去回避自己的渴望。在潜意识里，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足够危险的信号。不管是当下看似珠光宝气的明星生活，或是怀里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都是不属于他的存在，虚浮得像是一场梦。
可他又实在贪恋这一刻偷来的温存。
夏之岂低下了头，在女孩的发顶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
今天终于休假了。晚上应该还有一更，然后就可以进下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