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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落水的是聂娇。
    聂娇红着眼眶喝了一口姜汤,“有个小偷偷我钱袋,我想追,却被他反手推下去了。”
    这小偷倒是真胆大,敢对知县女儿下手,怕是现在已经在大牢里面坐着了。
    秦芝芝探了探她的额头,“沐浴了吗?府里大夫看过了?”
    聂娇点头,“都做过了,我没事,这个日子本也不冷。”
    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喷嚏,“但还是有点冷。”
    秦芝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握住她的手搓了搓,确定她没有通体发凉才放心。
    “那今日救你起来的是谁?我派人去答谢他。”
    这话却像是刺激到了聂娇。
    她红着耳廓冒着热气,伸手去推秦芝芝,“别问了别问了,我困了我要睡了,你走吧。”
    秦芝芝有些好笑,大抵还是觉得落了水丢脸,所以不愿意让她多问。
    只是第二日一早,聂夫人就亲自登门来接人了。
    秦夫人亲自将人迎进门,倒了一杯好茶。
    聂夫人简单寒暄了两句,就提出聂娇在这里叨扰了多日,实在是不懂事,如今要接回去。
    她本是觉得政事上面的事情,却要让女儿受委屈,所以让她在外面多玩上一会,秦家是大门大户,名气也在外,做过不少好事,秦家姑娘她也见过,她是放心的。
    谁能想到大中秋的日子,女儿竟然被人推下水了呢,这下是不能再让聂娇再外面乱跑了。
    秦芝芝本以为聂娇会拒绝,但是她只是在聂夫人面前僵着性子扭捏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了。
    走之前还对秦芝芝眨眼,“下次我白日来找你玩。。”
    徐子阳今日就启程赶考去了,聂娇这一走,倒是让秦芝芝一下子无所适从,觉得无聊起来。
    钱庄如今也不需要她日日都自己去,里面已经培育出了一些还不错的管事。
    她在院子的树下坐了一会,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看来天要凉了。
    秦芝芝招呼着怜淑,道:“小淑,今日我们把被子晒晒吧,过几日怕是没这好太阳了。”
    怜淑笑道:“小姐如今还会想起这些了,我这就去。”
    秦芝芝坐着无聊,也在床边捣腾,将床上的被子卷起打算抱出门的时候,却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信封。
    秦芝芝偏过头去看,被惊在了原地。
    这是原主的字,而她没有在记忆中寻找到这封信的一丝痕迹。
    怜淑从门外进来,看到秦芝芝也在动手,忙道:“小姐哪里要做这样的事情。”
    她双臂接过棉被的时候,眼神掠过地上的信封,“小姐何时写了一封信?”
    秦芝芝收起眼中的神色,将信封捡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收进了袖子里,笑道:“很久之前写的了,你且去把被子晒上就休息吧,我一个人在矮塌上睡一会。”
    怜淑点头,出门将被子晒好后,还贴心的折回来把门给关上了。
    秦芝芝平静了一下心跳,坐在矮塌上,将书信拆开。
    原主的字很好看。
    她穿越过来,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却没有继承她的写字手艺。
    可就是这么好看纤细隽永如同蝴蝶振翅一般好看得字迹,却描绘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秦芝芝。
    这封信是写给秦母的:
    娘,我跟您说过了的,您的女儿不喜欢雕花刺绣,喜欢在外做一个江湖儿女。你总劝我做一个大家闺秀,日后也嫁一个大户人家,得到人家的敬重,安稳地过完这辈子。哼,你肯定是没看过二哥藏在书房里面的话本,你要是看了书中人物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生活,就一定不会这么劝我了。见过高墙外的海阔天空,哪里还会喜欢这府内的袖珍牢笼呢?
    可是您不听我劝,父亲更是,怜淑跟你们说我想出府,你们就惩戒我,责骂我。女儿很难过,甚至还为此冷落了怜淑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我想和她和好,但是怜淑开始害怕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娘,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男子,他叫王聪,他没有我们家泼天的富贵,也没有官场的背景,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手里不怎么干净的人,但是坦率地说,我心疼他。我知道您看到这里,会觉得我少不经事,被人哄骗两句就心疼别人。但是娘,我是秦家的女儿,父亲和兄长们都这么聪明,女儿当然也不傻。
    第二次他翻墙的时候,笑着说他梦到我了,我哄着他下来,然后喂了他一杯热茶,等人晕过去后,再把人绑起来。等他醒后,我从他口中知道了他所有的事情。
    王聪的父亲本是个书生,可是考了十年功名,都没成为一个秀才,后来沉迷于赌博,把他的妈妈卖了,只卖了一两银子,并且很快就输完了。王聪忙完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父亲死在井里,捞上来的时候,还能闻到满身酒气。后来,他找了他娘很久,也是凑巧,在一辆正在出城的马车上找到了。车夫说这上面的女人都是花了钱的,他不能带走,如果硬要带走,就要为他们找来更多的女子。
    他大概了解了,才知道哪里是找来,其实是骗过来。而他被命令第一个要下手的,就是我,因为刚好有一个人下了一笔大单子,要买秦家的小姐。
    娘,你是不是猜到了,我要去救他的娘。我如果不跟着他去那个组织,他没办法见到他娘,若是报官,或许他娘就身首异处了,怪我看了这么多话本子,莫名其妙生了一副侠义心肠。
    但是娘,但我不是匹夫之勇,我写下这封信后,就会另写一封,暗中交到官府,我的身后就是临台镇十几年来的最好的一任知县,我也会在离开的时候,小心的留下标记。我会确保我的安全,察觉不对,我也会尽快离开。
    留下这封信,是怕娘担心。我要是提前告知您,您不会让我犯险,等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你们一定会翻找这个屋子,看到这封信应该会放心些。
    秦芝芝落笔。
    *
    秦芝芝将信纸折好,转头看向窗外的院子,边上长了一颗好大的梅树,上面满满的树叶,但是却看不见粉色的梅花,因为已经在冬日结束的时候彻底凋零。
    这样好的秦芝芝,却死去了。
    才十八岁,她泯灭在一个还在充满幻想的年纪。
    而她所继承的记忆,却完全没有相关场景,记忆中的原主像是被刻意的修饰过,变成一位专心情爱的女子,这是为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临台镇边缘的一处荒山,一名红衣捕快终于找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同僚,同僚已经化身白骨,只剩下还没完全腐化的捕快衣裳。
    枯骨的五指还握着他的长剑,捕快蹲下身,去看剑柄上刻着的字,可是已经被厚厚的灰土掩盖。
    他伸手拂去那灰,看到了同僚的名字。
    与此同此,剑鞘滑下,露出了已经糊成一团的信纸。
    原来早就有人,在揭露这个团伙的过程中,丧失了性命。
    这封信,终究是没送到知县聂豹的手上。
    第39章 心愿
    ◎回去◎
    这些日子, 聂娇闲得无事,就经常来寻秦芝芝。
    就在今日,她穿着白色披肩, 试图拉着秦芝芝去一家银铺子。
    两人去的银铺子是临台镇最大的一家,名字也很精致, 叫做碧落斋。
    到门口的时候,秦芝芝上下打量了一瞬, 这碧落斋装饰豪横,瞧着不像是临台镇会有的手笔。而原主在临台镇生活多年,好像也没有来这里打造银饰品的印象。
    聂娇一边拉着人往里面走, 一边道:“这碧落斋不止在临台镇,在别处也是有的, 是江南王家的铺子。王家家大业大,但是手底下铺子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好。”
    秦芝芝点头,待两人进去, 问道:“你想买些什么?”
    恰好碧落斋的小二也跟了过来,聂娇道:“我娘生辰要到了, 她不喜欢金色, 觉得俗气,我给她订一个银镯子, 样式还是我自个画的。”
    她从袖子里面拿出画纸, 展开给秦芝芝看。
    画像就是银镯子的样式,大部分的雕花都是莲花和祥云样式, 秦芝芝见过聂夫人, 倒是符合她的气质。
    聂娇问道:“好看不?”
    秦芝芝笑了一瞬, “好看。”
    小二将画像接过, 眼前这两位穿着不凡,都不是付不起银子的人,仔细问了细节和什么时候要货。
    聂娇将要注意的地方都一一说清楚,觉得说得差不多了,扭过头的时候,瞧见秦芝芝手腕上面的银镯。
    这银镯比秦芝芝的手腕要大上不少,就巧堪堪卡在拇指上边的手骨上,不会掉下来。她手简单垂放在腿上,粉色的衣裙衬得指尖发红,是别样的好看。
    但是还是太大了,带上合手的,应该能好看。
    聂娇问道:“要不你也买一个吧,你现在的手镯有些大了。”
    秦芝芝举起手腕看了看,镯子便下落抵在袖口上面,她觉得挺好看的。
    秦府不是没有合手的银镯的,只是秦芝芝一直没有换,原因是现在这一款,和现代带的那一款有几分相似。
    现代那款是刚入职还不怎么富裕的时候买的,径口也要大上一些,秦芝芝带习惯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
    两人走出铺子的时候,外边停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在秦府门口停过好多次了,秦芝芝认得。
    秦芝芝拍了拍聂娇交握在一块的手,“今日当真是找我陪你买银镯子的?还要带我去哪?”
    聂娇见秦芝芝猜出来了,扬眉笑了起来,“好姐姐,我想去仓阳寺求个福。”
    秦芝芝问她:“给聂夫人的?”
    聂娇眨眨眼,“嗯嗯。”
    聂娇回家之后,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日子。
    她喜欢上徐子阳,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日去书院去找巡视的父亲,父亲在书窗外听到了徐子阳的高谈阔论,而她透过树缝,看到了他走在父亲身边的时候,书生帽下的白面容貌。
    后来看到话本子上,说这是一见倾心。
    后续因为父亲默许,她也表露了自己的一点心意,可是到头来,也没真的了解过徐子阳是什么样子的人。
    真正有所了解到的时候,还是从秦芝芝这里看到的。
    而且她现在,好像不是喜欢徐子阳了,莫名奇妙挂念上另一个木头。
    那个傻子将她从水里面捞起来后,冷得瑟瑟发抖,还满脸通红强装镇定,把自己已经湿漉漉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事已至此,我会对聂姑娘负责的。”
    谁要他负责的?!
    慢慢的,她就释然了。
    没必要真没必要,挂念着徐子阳做什么呢?硬要说的话,她瞧见秦芝芝的时候,还惊艳了好一会呢。
    到了仓阳寺,秦芝芝陪着聂娇在蒲团上面跪了一会,她没什么所求的,倒是为秦家双亲求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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