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于十八岁的程宴而言，算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
他握紧电话，感觉有一些蒙尘的记忆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
记忆模糊的幼年时，他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八岁吧，八岁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早亡、寄人篱下，这十年来他过得颠沛流离，浑浑噩噩。
如果硬要找一个毁掉他人生的凶手，那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江世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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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倾禾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醒来时，听到楼下客厅有争吵的声音。
“江家门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江世谦。
他声音里的戾气很重，带着沉沉的怒意。
程宴若无其事地迈着长腿走进来，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我想进来，自然有得是办法。”
江世谦想到了上午的那个电话。
他本来只是想提醒程宴离倾倾远点，并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门来。
“你应该知道，这里并不欢迎你。”
“我知道啊，”少年拉动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十足的笑容，“江先生岂止是不欢迎我，应该还巴不得我去死吧？”
他眉角处的伤已经结了痂，变得愈发明显刺目。
此时那双幽沉的眸子浅浅眯着，目光夹杂着藏匿不住的傲慢与戾气。
江倾禾听出了程宴的声音，她强撑着隐隐作痛的头从床上爬起来，沿着回环曲折的楼梯慢慢往下走。
江世谦怒上心头，并没有注意到楼梯那边的动静。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他铁青着脸色为自己辩解，“程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爸如果还活着……”
“江世谦，你还有脸提我爸？！”
程宴突然暴怒着打断他的话，一扫刚才虚伪的平静。
江世谦被他吼得愣了愣。
他怎么忘了，十年过去，当初八岁的孩童如今已经成长为十八岁的少年了。
“程宴，”他回过神来后笑了笑，“你这个脾气，还真是像极了你爸。”
太冲动了，也太锋芒毕露了。
学不会冷静，一点都不懂得隐忍，所以注定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程宴怒极失控，大步冲到江世谦面前，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挥出握紧的拳头。
对方来不及躲避，被拳头重重击中，脸上的眼镜随之飞了出去。
江世谦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江倾禾来到楼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爸——”她紧张的心跳一滞，连忙跑过来扶起江世谦，“你没事吧？”
程宴没想到会被她看到这个画面。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了愣。
“爸爸没事，”江世谦拍了拍她的手背，俨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慈父形象，“别害怕。”
江倾禾没法不害怕。
她见过程宴打架的样子，完全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程宴，”江世谦说完又抬起头来，“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刚才这一下我念你年少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