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鼻息拂过陈思尔的耳廓,江衍的怀抱将她往里面带了一带。
陈思尔耳朵被热气吹得有点红,但她闭目不语的样子神色疏离,毫无缱绻之意。
江衍察觉到她气息不对,放低姿态求哄的话不敢轻易出口,只是圈着她的腰,下巴轻轻在她肩上蹭。
若陈思尔此时愿意看他一眼,就能看到他素日冷淡的眉宇间神态异常温顺,漂亮精明的眼睛正在探究她的情绪。
可空气只是沉默如僵持,陈思尔没有看他。
江衍嘴唇擦过她的耳朵,率先试探地发问:“念念今天是为了他来这边的吗?”
陈思尔觑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江衍的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腿上,抬手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长长的衣摆能遮住她大半的腿,带着他惯用的黄连木熏香和暖意。
“今天很冷,你应该穿多一点。或者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去接你……”
没有回应,江衍的话音就慢慢低下去,尾音小心地收到不可听见,触须般的睫毛下,眼眸澄澈地湛着微光望着她。
他们站在一方檐下的角落里,阴影遮住两人亲密相拥的身形。
要是光明正大的地方,陈思尔是不许江衍碰她的。江衍忍不住无声深吸了口气,好像吸进的念念的气味可以缓解他胸腔难言的闷意。
每次都只有这样不能见光的地方,念念才会不抗拒他的亲昵。
但陈思尔连这种安静依偎的时刻也没有多给他片刻。
她推拒着江衍转了个身,把他硬套上来的大衣塞回他自己手中,睨他的眼中凛冽着秋雨的寒凉。
“我再问一遍,今天的事你生气吗?”
江衍微顿一下,答得很快:“不生气。”
陈思尔不相信:“为什么?我不相信有人不介意自己女朋友给自己戴绿帽子,唔。”
江衍嘴上说着不生气,情绪却明显不稳定,手臂收紧,把陈思尔的腰身稍提起来一些。他心跳沉重得厉害,黑眸映着檐下雨帘的湿漉,直接打断她的话,吻住她要吐露伤人之言的嘴唇。
汹汹的醋意和丝丝的埋怨一齐从这个吻宣泄而出。
强势地让她松口、他得以侵入牙关后,江衍轻轻扣着陈思尔的后脑,收起了刚刚那刹那泄出的霸道,目光专注而温柔地舔舐她,自己的耳垂逐渐充血成粉红色。
陈思尔闭上眼,忽然想起刚恋爱那会江衍对亲密行为并不积极。一定要她主动挑起暧昧,亲手把他逼到墙边、无路可逃,他才握住她的肩膀蜻蜓点水地回吻过来。
江衍有洁癖陈思尔是知道的。但她偏偏喜欢做和他形象不符的事情,喜欢为难他那些恪守了十几年的底线,看他在遇到自己厌恶的行为时忍无可忍的情绪外泄。
比如带着他早恋,比如热衷于看他失控地陷于情欲,再比如强迫他接受亲密行为……
江衍越清白,越高傲,越不容人沾染,和她不像一个世界的人,陈思尔才对他有莫大的兴趣。
陈思尔就这样闭目给他吻了一会,言语为之暂停,那些复杂的克制与焦虑都从纠缠的舌尖隐秘传达,轻缓而逐步深入。
在江衍舐吻她舌根试图进一步勾她时,陈思尔蹙起眉,逆着他的力气忽然猛地推开他的手,往后躲了躲。
江衍只得停下,看着她水光润泽的红唇,安静地吐息微重。
陈思尔捂嘴擦了擦,眸中有片刻犹豫,但还是伸出手,向他环着她腰的手臂重重打了一下。
手臂被捶打却纹丝不动,江衍眼皮微微发颤,片刻,主动顺着她松了手。
陈思尔退出了他的怀抱。
江衍很近地看着她,声音又轻又哑:“怎么了?”
陈思尔的眼神和语气一般无二地冷淡,出口亦是不留情的责问:“你不喜欢他,所以要我也不见他?你的喜好关我什么事?江衍,你好像很喜欢干涉我。”
江衍手指不听使唤地抽缩一下,被她凶得呆在原地,好一会,才低声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干涉你。他说话不讨喜……而且对你目的性太强。”
“所以呢?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喜欢的人,我也应该不喜欢,我做什么都要顺着你?”
陈思尔后面的话如淅沥的雨线,接连不断地自然倾泻而出,像是事先准备过的台词:
“我也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到哪里都要你跟着,要跟你报备,还要听你的训诫。你是不是觉得是我追的你,所以我应该什么都听你的?连和谁交朋友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你担心什么?我会绿你?”
江衍眼湖被急剧搅乱了下,掀起一翻波浪:“我没有这个意思……念念!”
雨停了,陈思尔退到檐外的日光下,和他一明一暗站定。
“江衍。”目光交错中她唤他,眼里无悲无喜,光影错落在她细秀的眉,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江衍的心跳停了下。
他意识到,这是陈思尔极少直白展露给他看的真实情绪。
只有他知道,在他们的恋爱里,无论交颈时的话语多么亲热,身体反应有多么亲密不能自持,陈思尔也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
一点又一点陷进去,最终沉沦得无法自拔的,只有他自己。
陈思尔就用这种拉家常般的平静语气对他道:“本来我没想现在跟你说的。但是既然都遇上了。”
江衍忽然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望着她的眼神倏地发直,瞳孔急缩,脊背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别……”
“我们分手吧。”
江衍连片刻的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听到陈思尔如此决然砸落的话语,像被刀尖划到了皮肤,整个人都条件反射地抖了下。
他反应过来要伸手来抓她,陈思尔当即向后连退两步,看着他的手扑了个空。
江衍双手僵在原地愣愣望着她,仿佛对她刚刚的话产生了强烈过敏似的,墨色眼瞳很快没过一层泛光的水泽,桃花眼角若隐若现地发潮。
陈思尔转身快步离开,脚下不做一点停留。
江衍追得很快,几步跨到她身后,在人行道上将她拦腰抱住,结实的手臂紧扣入怀。
“念念。”他把她转过来,颜色幽深的墨瞳紧攫住她的眼睛:“刚刚的话我没听见。”
说完他也不听她说话,便低头再次衔住她的嘴唇,这次吻得又重又急,恨不得将她叼到自己嘴里,嚼咽烂了,吞下去一般。
鼻尖微微错开和她相抵,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沉默地撬开她唇齿深入进去,舌头的力道带着狂风骤雨的野蛮。
“你收回。我没听见。”
ps微博:炖肉的闻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