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双手插在口袋,森健司骤然打断话。
「我的弟兄在附近,待会儿他们就会过来这边,鹰老大如果执意要在这边解决他的话,到时候引来注意当场被活逮,我也救不了你。」
「你在威胁我?」
「我是为你好,如果你不听劝告的话,请便。」脚跟一旋转身,他又是带着一派温文的笑,这抹笑底下,藏着高深莫测的千诡百计。
深忖,知道他的话有理,宵鹰收回枪。「带走!」
「等等,人留下来。」这句话让所有人一愣,嘴角滴血的书禾也抬头望向他……
「警方也在通缉他,既然找到人我就不可能让你带走,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你知道我满意的结果是什么吗?」不坚持,他晓得森健司做事一向聪明。
「当然。」对方让步,他胜利了。
黑口堂人马散去,没认为自己捡回一命,任书禾沿着货柜墙坐下,冷眼瞪着坐在海堤上的男人。
「呼!刚刚好险。」扯松领带,他流了一身汗。「喂,你要不要紧?」
「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别在那边假好心。」
「说话别这么触霉头,这样怎么对得起康科长,还有心黎怎么办?」一路看来,这小子毅力好得吓人,更是嫉恶如仇,康京果然没选错人。
掏出银色轻铝手枪,他丢还给他。「还你,刚刚捡到的。」
「你认识康京?」提起他的长官又把枪还给他,而不是杀了他,难不成他刚刚是在替他解危?
「你到底想怎样?」他究竟是好是坏?
「你果然不记得我。」摇摇头,难怪他对他敌意这么深。「我之前曾到香港受训过,康科长是指导长官。」
不过康京当时除了负责他们这一群受训的工作之外,他却天天跑回保安科,儘管他很尽力教授指导,但看得出来康京很重视他的手下弟兄,尤其是他口中常掛着的『那三个死小子』。
「最后一天我跟着他到办公室,我记得你,你跟常子庆还有另一个叫容毓良的,你们师徒四人的相处很有趣,我有印象。」
失笑,不经意牵动滴血的伤口,他闷哼一声。「有趣?我们对他根本是没大没小。」
被他的话带回从前,他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印象。
那时日本派了一批警视厅警官来交流,警队每个女的都像发了花痴一样天天挤在五楼的会议室,听说里面有个特别帅,香港警队没一个比得上的,他好奇问了刘姐。
刘姐在科里负责行政文书快二十年已届退休年纪,一向中立总是为保安科说话的她沉默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一圈,最后朝他点头。
她不忍说出口只好点头示意,走开几步路后又回头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不是我要说,人家除了体格面貌好,昨天打靶的成绩摊开来看,不得了啊!几乎个个满靶!」
「满靶我也行……啊!」刘姐伸手扯着头发,毫不留情的手劲让他叫痛。
「行行行,行什么行!你这头几天没洗了,这邋遢模样一站出去气势就矮人一截,被他们看到只会笑话香港警队管理松散,连日常仪容都随随便便像流浪汉一样,这样怎么保护国家人民的安全!」
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刘姐气得扭头就走。
任书禾嘴巴开开闔闔说不出半句话。
刘姐不是不知道他负责情报蒐集,今天凌晨才跟队上伙伴结束跟监任务回到办公室,立刻一头栽进情报资讯分析,目标犯罪情资越齐全,就越能一网打尽。
以前结束任务回来刘姐会端上一锅热腾腾的鸡汤,慰劳他们在外餐风露宿的辛苦,如今却是整个人胳臂像外弯了!
他大受打击,寧愿窝在办公室嗑馒头,不爽吃当晚港府在五星级饭店举办的交流餐会。
「多亏保安科不缺花痴女,我记起你了。」好几张花痴女视角的照片传到手机群组上,隐隐约约与他的五官重叠。
「这个职业天天都拿命在拚,精神压力莫大,很难得会有感情这么融洽的工作气氛,我很欣赏康科长,也很遗憾他不幸殉职。」
「你们不是在通缉我,凭什么相信我?」
「我本来就不相信你的黑帮身分,直到看到那把枪才更加确定,常子庆在保安科内赫赫有名,至少我知道他不会乱搞。」
枪?拿起落在脚边的手枪仔细一看,银色枪体上烙着常子庆的英文名字,握脊上也印着香港警徽。
如果是遇到别人,说不定会认定他杀警夺枪……
他可以相信他了吧。
「常子庆人呢?」
「我不知道,你被保安科出卖,他们里面有黑口堂的内鬼,我跟他们交涉很久,除了杨磊之外还有另一个,你要小心一点。」走上前拉他一把,他有点重伤。
有另一个,他当然知道有另外一个,方才的话他一字不漏地都听在耳里。
阿良,他们在找一个叫阿良的男人……
他直觉联想到容毓良,这件事跟他有关吗?
「我带你去医院治疗,那里我很熟,不会走漏风声。」
「你常跟宵鹰交换情报也要堤防点,他不好惹。」书禾出声提醒,夜晚的海风吹不去眉心间的担忧疑虑,今夜发生的事全都缠绕交织在他紊乱的脑海中。
杨磊、黑口堂、容毓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