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奇峰都高达数千丈,如利剑一般直插云霄,山顶银装素裹,一片冰雪的世界,紫云峰顶上,终年有着紫色的云雾飘荡,青云峰顶上的云雾,则是青色的。
那些流动的云雾在山峰上缭绕、涌动,宛若仙气一般,令人心神向往,有种想要登上那云峰之巅一探究竟的冲动。
此刻的凌风,身穿着一件崭新杂役袍,背着一个包裹,跟随着那位将他带来玄剑宗的白袍青年身后,沿着一条青石小道,朝着青云峰山脚走去。
这白袍青年叫许怜山,是玄剑宗的一个内门弟子,此刻他心里很不爽,因为之前他正和自己一位心仪的师姐在玉阳城附近游山玩水,却忽然收到宗门的消息,让他在玉阳城接一个人回宗门,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凌风心里也很郁闷,本来他以为自己被那该死的老头折磨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苦尽甘来,来到玄剑宗,就算不能成为内门弟子,至少也是一个外门弟子,可没想到却成为了一个杂役,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种,实在让人气愤。
此刻,在数百米之外的一座山头之上,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正注视着凌风。
这老者面容清瘦,不过脸色却极为红润,看不出任何的皱纹,两根长长的眉毛垂下,与那白花花的胡子融为一体,他身材消瘦,背着一把长剑,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有着淡淡的精芒闪烁。
在青袍老者身后的凉亭之下,一个相貌猥琐、衣衫褴褛的老头,背靠着凉亭的柱子,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葫芦,一口鸡肉一口酒,那表情无比惬意。
半晌之后,那青衣老者这才转身,皱着眉头,对那邋遢老者说道:“这就是你找回来的好苗子?”
邋遢老头灌了一口酒,抬头看着青衣老者,笑着说道:“不错,此子五年内就能冲开我设下的九道封印,天赋之高,意志之坚强,乃是我平生仅见!我已将天邪剑封入他体内了!”
“什么?”
青衣老者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那把凶剑,可是害死了很多人,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世间,没有人能驾驭得了那把绝世凶剑!”
“放弃?我之所以还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实现那个心愿,若不然,我死不瞑目!即便这小子死了,我还会找下一个人!”
邋遢老头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双眼也是瞬间变得血红,在他身体周围的天地灵气,也变得躁动起来。
青袍老者盯着邋遢老头看了半晌,最后摇头叹息。
……
不多时,凌风他们来到了一座山丘的山腰处,此地有着一座古意盎然的阁楼,此楼共有三层,白墙,绿瓦,墙角周围杂草丛生,屋顶处有着白色的雾气缭绕,正门之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珍宝阁’三个大字。
“进去吧,我在这外面等你!”
许怜山对凌风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口之上,在距离这珍宝阁门口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在心里寻思着,等完成任务后,怎么去向那位心仪的师姐解释。
“嗯!那有劳许师兄等候了!”
凌风点点头,然后走进了珍宝阁,作为一个低等杂役,他是有资格从珍宝阁挑选一件宝物的。
中等杂役能挑选两件,高等杂役能挑选三件,就算他们如今修为低下用不了,也可以拿去卖钱!
珍宝阁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正拿着一个水晶琢磨而成的放大镜在看着一张破旧的画卷,那卷上所画的,似乎是一个体态妙曼、衣衫半裸的美女。
听到动静之后,那头发花白的老者抬起头看向凌风,最后目光落在凌风胸口的标志上,眼神微微一凝,道:“低等杂役,去初级宝库!最左边那个门口!”
凌风扭头朝着左边看去,发现左边有着一个小小的门口,连门都没有,只有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一样的光幕隔着。
他迈步走进了那初级宝库之中。
当他穿过门口那光幕的一刹那,一阵恶臭顿时扑鼻而来。
“这就是珍宝阁?”
凌风捏着鼻子,看着眼前如同垃圾堆一般的宝库,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这珍宝阁,与他想象之中那有着珠光宝气的宝库完全不一样。
“你有一个时辰挑选!”
那老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破地方居然也敢叫珍宝阁?连垃圾堆都不如!”
凌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此地臭气熏天的,别说一个时辰,就算半柱香他都受不了,他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在这些‘珍宝’之中前行。
“哐当!”
一不小心,凌风踢倒了一个三足两耳的香炉,一些白色的液体,从那香炉里面倒出,将他的靴子给弄湿了,一阵刺鼻的气味,顿时散发出来,有如死老鼠混合臭鸡蛋的味道,让他险些作呕。
“滚开!”
凌风正准备将那香炉踢开,却感觉右脚传来一阵灼热感,他低头一看,眼睛猛然睁大,因为他看到自己的那个斗狗时被咬得千疮百孔的靴子,竟然在快速吸收那些白色的液体,那些孔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
“卧槽,见鬼了!”
凌风以为这是幻觉,猛的给自己抽了一巴掌,顿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得他直咧嘴。
“我的靴子怎么会自己修复?莫非是刚才那白色的液体?”
凌风盯着那香炉,满脸的疑惑之色,强忍着香炉散发出来的恶臭,然后将香炉拿起,找来一个布满了裂痕的瓦锅,把那白色的液体洒在瓦锅上面。
“哧哧!”
那瓦锅就好像是干燥的海绵,将白色液体快速吸收,而那锅上的裂痕,却不断的被修复。
“修复?真的能修复!哈哈,哈哈,好宝贝,老子捡到宝了,就是你了!”
凌风拿着那脏兮兮,臭气熏天的香炉,狂笑不已。
珍宝阁门口之外,那老者刚刚将摇椅铺开,正准备躺下享受的时候,却发现凌风捧着一个香炉,嘴里哼着小调从里面走出来。
“这么快?”
看着凌风怀里的香炉,那肥胖老者微微一愣,凌风进去到现在,还不到十息的时间。
“执事,我选好了!”
凌风抱着那香炉,小跑到那老者面前,此刻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好……好臭!”
那老者闻到香炉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立刻捂住了鼻子,对凌风说道:“你赶紧出去吧!臭死人了!”
“多谢执事!”
凌风对老者微微行礼,而后转身,一脸欢喜地跑出了珍宝阁,来到那白衣男子的面前,满脸笑容的说道:“许怜山师兄,我们走吧,我找到珍宝了!”
“唔……你手上的是什么?怎会如此之臭?”
许怜山那话才说道一半,闻到了一股恶臭,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与凌风拉开了距离,等一下他还要去见那位心仪的师姐,身上若是被这臭味粘上了可不好。
“这是我刚刚得到的香炉法宝!”
一想到这香炉的逆天功能,凌风心里顿时有些自豪,本来他还担心许怜山会抢他的法宝,现在看到许怜山这样子,他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香炉?我看是屎炉吧?”
看着那被凌风抱在怀里的香炉,许怜山忍不住开口骂道:“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去把这玩意洗干净!”
“多谢师兄!”
凌风笑了笑,立刻冲到不远处的一个水塘旁边,开始洗了起来。
经过了数次清洗和擦拭之后,这香炉总算是不臭了,不过在池子里面,却有十几条鱼翻了白肚。
从表面上看,这香炉应该是用青铜做成的,表面长满了铜绿,炉身靠近炉口的地方,有着一道大概两寸长的裂痕,似乎是被某种锐利的物体砍出来的,在整个炉子表面,刻着很多看似奇怪的符号。
“这铜绿太影响外观了,得打磨一下!”
凌风嘀咕着,抓起一把沙子,正准备开始打磨,许怜山那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时间到了,怎么还不行?”
“差点忘了!”
凌风一个激灵,撒掉手中的沙子,把香炉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后的包裹里面,然后跟着许怜山走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凌风跟着许怜山来到了一座山头之上。
站在此地往下看,可看到了前方云雾翻滚间,隐约间可看见几排略显破旧的茅屋。
在那茅屋跟前,是一片开阔的灵田,这些田地之上的作物刚刚收采完毕,两个身穿着杂役服的人,正顶着烈日,在田地之中劳作。
茅屋前有着一棵数十米高的大树,枝叶繁茂,一群鸟儿正在树上欢快跳跃,叽叽喳喳的叫着。
大树之下,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此人左边的眉毛处,有着一处刀疤,国字脸,浓眉大眼,鹰钩鼻,络腮胡,他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旱烟,一手拿着茶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那神态,无比惬意。
“这位师兄,不知你来我们黄龙涧有何贵干?”
那中年男子看到许怜山胸前的内门弟子标志,猛地在摇椅上站起,屁颠屁颠的跑到许怜山面前,抱拳一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此人乃是新来的杂役,分配给你们黄龙涧了,以后,你们黄龙涧每个月就要上交四十个贡献值的作物了!”
许怜山神色漠然,淡淡的看了那刀疤男子一眼,直接转身,而后迈步离去。
待他离去之后,刀疤男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敛,冷淡的扫了凌风一眼。
“凌风见过师兄!”
凌风立刻对着刀疤男双手作揖,正准备将心中酝酿已久的客套话说出,却被刀疤男给打断了。
“此地叫黄龙涧,我乃是此地的老大,你在此地的一切,都得听我的!”
刀疤男看着凌风,神色淡漠地开口,那表情,仿佛凌风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似的,像是从茅坑里面捞出来的石头一样,又黑又臭。
“师兄说得是,师弟定当谨记!”
凌风对刀疤男微微点头,自己初来乍到,一切还是低调为好。
“嗯,算你识趣!”刀疤男目光在凌风身上瞄了一眼,而后深沉道:“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吧!”
“师兄你这是何意?”凌风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刀疤男,心想:莫非此人有那特殊癖好?
想到此处,凌风顿觉后庭一紧,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还愣着干嘛?难道你聋了不成?老子让把衣服脱了!”
看到凌风那发呆的样子,刀疤男脸色猛地一沉,一股淡淡的气势,在他身上散发出来。
“师兄,你无缘无故,为何要让我脱衣?”
凌风看着刀疤男,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些不悦。
“蠢货,豹哥是让你把这衣服脱下,去屋里换一条旧的,你身上这衣服是新的,可以拿去换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