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脏了。”任令曦不忍听地堵住耳朵,“童泰给你管管她。”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听了一小时了。”童泰无奈。
“你那是恋爱脑滤镜,姐姐。”令曦深吸了一口气,“你别忘了,他连孩子都有了,赶紧把他丢回垃圾桶里别捡了。”
毕晴一口灌完手里的酒,托着腮哀怨,“可是他好像真的有18cm,和他上床感觉真的好棒啊……”
任令曦迅速在手机上结束点单,连眼都懒得转,“这么长是不是捅进你脑子里去了?”
童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一句话骂了毕晴两次,又是恋爱脑又是下半身动物。
“嘁,”毕晴不以为意,“我们小令曦懂什么,小令曦连经验都没有,根本不懂做爱做的事有多快乐。”毕晴故意拿这事儿要调侃她,却不曾想令曦表情里没掩饰好的一丝尴尬泄露了秘密。
毕晴眼都直了起来——
“你和人上床了?!”
“……”
“难道是你被人上了?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姐姐帮你去收拾他!”
连童泰都紧张问道:“小曦,真的?”
任令曦本来没打算提这件事,毕竟原本只是发情期的一个意外,而且这两天贺云朝还躲着她,就连炮友这层关系都摇摇欲坠。
但是铁叁角坚不可摧,任令曦还是无可奈何地承认了。
“发情期的时候和人做了。”
“自愿的吗?”“谁?”毕晴和童泰同时问道,毕晴眼里总是把令曦当小妹妹,明知她的性格不太可能受欺凌,还是喜欢为她强出头,而童泰则是清楚令曦的脾性,如果不是自愿,哪怕在发情期,现在对方也要法庭上见了。
令曦抿了抿唇,犹豫半刻,还是如实说道:“调查科刚来的一个新人。”
二人更是大惊失色。
完全没听过的人物,一个新人,很大程度上还意味着对方比令曦年龄小。
“办公室年下!你在想什么啊任令曦!”毕晴痛心疾首。
令曦撇了表姐一眼,这话不该问她自己吗?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谈了吗?还是床伴?”童泰倒是没发表其他意见,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令曦揉了揉脖子。
“你不知道——??”
“姐,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令曦轻笑,“也没人规定上了床就一定要有关系吧,为了发情期泄一下欲是人之常情。”
“可……”
“可是那之前你因为厌恶厉恺碰你就和他分手了。”毕晴还没说完,就被童泰打断,“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愿意改变规则?”
也不算是改变规则吧,当时那种情形下,她没什么别的选择,然后因为身体合拍又不讨厌,所以事后自然也就没有再追究。
不过那一晚在发情初步抑制之后,他们确实又做了几次,更不要提那天以后还有第二次第叁次,这一点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也许她就是一个热衷于肉体快感的人——但那又怎么解释自己去贺云朝的住所什么都没做地和他过了一夜?
她有些心烦意乱。
见她没有回答,童泰似乎也看出来她的心绪不宁,担忧地又问:“那他呢,他怎么看待你和这段关系?也只是当成发情期的意外?”
“……应该后悔了吧,这两天他有点避开我。”任令曦耸耸肩,但也没有觉得太难堪,“本来一步打到本垒没多少了解就是会这样,我们是调查科的同事,资历上我还是他前辈。”
“年下男就是垃圾!上你的时候甜言蜜语,到手了就各种嫌弃!”毕晴大胆开麦。
那也不至于,令曦心里想,贺云朝避开她只是她个人的感觉,事实上这几天贺云朝还是有好好和她交流工作,至于甜言蜜语,她倒也没觉得贺云朝特意哄过她什么,而且……
“他比我大两岁,不是年下。”
“哇,比你大两岁才刚刚进调查科,看来事业也不行,这种人就别留恋了。”
任令曦和童泰互换了个眼神,毕晴这家伙,自己谈的时候乱成一锅粥,一旦问题到别人身上,她就一脸人间清醒。
童泰还想安慰令曦,然而她好像也没显得有多失落,不如说,她好像根本没有陷进去,困扰她的问题,只是生活里遇到的一点小麻烦。
“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他有没有后悔,那就试试主动出击,这样就算有了再差的结果,也能早点翻篇。”毕晴说。
任令曦皱了皱眉,“主动出击?”
“让他来接你。”
“啊?”
“少废话,现在就打电话,打。”
任令曦被毕晴赶鸭子上架闹得受不了,神出鬼差地一通电话真的打了出去。
电话没多久接通,电流那一端传来贺云朝微沉的声线。
[喂。]
任令曦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毕晴忽然将手机抢了过去,一把塞进童泰手里朝他猛使眼色。童泰疑惑了没两秒,听筒里再度响起贺云朝的声音。
[……令曦?]
童泰总算会意,拿起手机,“令曦喝醉了。”
那边短暂地沉默。
童泰快速报出一串酒吧的地址,说了句:“来不来随你。”然后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毕晴给童泰竖了个大拇指,童泰也伸手和她击了个掌。
“幼不幼稚你们俩。”撑着下颔端看两人浮夸演戏的任令曦无语道。
毕晴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好了,在真相结果揭晓之前,既然我们都算失恋,就自己找点乐子——”
童泰:“喂,我没失恋啊,你干嘛算上我?”
令曦:“也别算上我。”
……
……
半小时后,任令曦看着面前的一团糟揉了揉太阳穴。
“姐姐,我等会儿10点下班。”在令曦旁边的小帅哥说道,“如果你还想找人喝酒的话,我可以陪你,不,我请你。”说完又给令曦倒了一杯。
“不了,我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令曦摆摆手。
这个主题酒吧综合酒水简餐一体,餐饮口味确实不错,但最关键的是还是他们的特色——除了整点的猛男秀表演以外,还提供男公关的陪酒服务,这也是令曦一开始不想进门的原因。
结果号称失恋的毕晴出手阔绰,给几人一人点了一个男陪。
“别啊,什么没兴趣,你不喝一点等会儿那渣男来了你怎么装醉?”桌子另一头的毕晴朝她扬下巴,“你好歹脸给我红一点吧?”
“他可没说会来。”任令曦倚着手臂懒散撑在桌沿,目光盯着高脚杯里扭曲的光影。
身旁的小帅哥听出了猫腻,小心靠上来,“姐姐这么有魅力,追你的人都可以排长队,为什么要给一个不在乎你的男人演戏?”
任令曦笑了笑。
这才叫甜言蜜语。
虽然小男生略显油腔滑调,总归年纪不大,对任令曦这种见识过各种自诩高超的强奸犯诈骗犯的调查官而言,还是过于生涩,但她看得出来,他对她感兴趣是真的。
她伸出指尖,隔着虚空挠了挠他的下巴。
小帅哥因为令曦不经意的动作心跳狂飙,明明没有被碰到,却不由自主仰起下巴。
令曦禁不住笑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贺云朝,当初贺云朝被她摸头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佯装乖巧。
真是骗子。
身旁的童泰忽然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
令曦还半倚在手臂上,侧了他一眼,“干嘛?”
童泰用眼神暗示她。
令曦循着童泰的视线抬眼,不期然和某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戴着口罩的贺云朝,正站在众人桌前,双手揣着兜,偏着头——
不动声色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