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绵山。
那个公认最难拿下的场景之一。
然后,他们要在这一个小时内从这最难拿下的场景中抢走它的材料。
……微笑。
尼玛裴培那傢伙一定是在报仇!一定是!
你把我表妹的帐算在我队的头上是怎样啊啊啊——!
井昀兮可说是泪流满面了。
不带这样的啊!
井昀兮虽有百般怨言,但无奈,还是只能屈服于老大的威严底下。他气若游丝地开始在队伍频道上指挥起来:「阿老、素心,你们俩是悬翦,等等就由你们衝锋,嶙巖兽的弱点是它的脚和尾巴,等等就往这两个地方扫,长老主攻,素心辅助;小依你是杏医,记得盯紧治疗,别让有人趴了,然后萧萧你以掩护小依为主,射弓为辅;然后我会随时支援。」
「遵命!」眾人齐声道。
看样子,撇开那有些亲暱的称呼,井昀兮大致上还是有好好完成指挥的工作……大概吧?
「来了!」
突然一声惊呼,眾人连忙站定进入备战,阵仗一字排开,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正在重生的嶙巖兽。
「阿老!」
「知道了!」
驀然间,迪兮一声厉喝,司马长老立即会意地拔剑出鞘,后脚一蹬,便劲如疾风地奔了出去。他反手持剑,向它刺去,但却见它提起前蹄,后腿当机立断地跃起离地,在空中闪过了攻击。他也不见慌乱,反而顺势趁着嶙巖兽跳起的空档凌厉旋身,硬是改变攻击方向的又是一扫,直逼嶙巖兽的尾尖。
「萧萧,等等听我指令放箭。」迪兮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后也飞奔了出去。眼见加过敏捷的他瞬间便直抵嶙巖兽跟前,他蔑视地扬唇一笑,大刀一个横身,便狠狠制住了嶙巖兽的行动。
「谢。」司马长老说道,语气中伴随着满满的自信,彷彿已经将眼前这怪给拿下了。
又是一个跃身,他腾空而起,剑身在此时也腾腾款起了泛着幽光的纹咒缠上,辉映着鑠着银光的利剑,格外慑人。
「放箭!」就在剑尖准备没入兽身的那瞬,迪兮高呼疾令道,同时他手中大刀闻声后也是一个下劈,稳且准的往嶙巖兽颈身抹去。
三方夹击,利剑、刀刃与箭矢的步步紧逼,就算是那传说中难以攻略的嶙巖兽只怕也难逃那番凌厉攻势。
的确,还未来得及迎来第二波攻势,那隻可怜的嶙巖兽就先走一步,命丧黄泉去懺悔那渺茫且无辜的小小兽生了。
「走好。」迪兮一脸悲戚,瞬间从眼佈腥红、凛凛生威的强大高手堕落回一如往常玩世不恭的痞痞笑果。见他一脸正经地收起大刀,正经八百地换上了袈裟、拿出了串珠,甚至将莲花座、经文都给准备好了,令见到此景的人都不得不讚叹一句,实是周到。
放眼望去,只见司马长老早已习惯,神色淡漠,丝毫没有被兄弟的脱序行为给激起任何一丝情绪起伏,而反观其他三位新人,个个无一不是惶恐着一张脸的。「副帮主……您这是?」瀲灩依疑惑地开口问道,连带说出了剩下二人那心中相同的疑问。
「超渡。」迪兮肃然地闭着双眼,口吻慎重,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参透进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彷彿被他那般严肃凝重的面容给影响似的,眾人们渐渐地静了下来,变得沉默且紧张地凝望着那抹背对他们盘座的背影,当然,不包括司马长老。
只见司马长老他在这眾人皆静的肃穆时分,竟突兀地挽起一弯唇角勒痕,笑得温文尔雅,可谓美如冠玉。他向前走去,最后在迪兮身旁停下,逕自杵立在对方身旁。
若是井昀兮此刻能分神看清他眼中那异常灼耀的星苗闪烁,凭他对他的了解,定会马上弃械逃窜,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可惜,真的是可惜。
手起剑落、刀光剑影。
事情发生在须臾之间。
堂堂一位阅人无数、砍怪无尽,战斗系排行榜第六名的迪兮,就这样被神一般的队友一剑俐落地给送上西天,华丽地步上那隻嶙巖兽的后尘,一道大手牵着小手、指缝扣着指缝,鶼鰈情深地结伴懺悔人生去了。
「走好。」连低头目送那道「尸体」化为点点光斑传送回重生点的兄弟义气都懒得履行了。司马长老口中敷衍地随意道句晚安,手里百般呵护地擦拭起自己的爱剑,彷彿相较之下比起自家兄弟,更加在乎自己手中那把利器。
然,司马长老却又突然抬起了头,想了想,回头又给他补上一句,「哦对了,要当和尚记得头发剃光再来啊。」也不理会到底已重回重生点的他是否还能听闻自己的叮嚀。
目睹副队长光明正大谋杀队长的新人们纷纷看傻了眼。
他们完全无法跟上前辈们的思维啊谁来救救他们——!
这时,司马长老面佈秋霜地望了他们一眼,成功将他们的惊恐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暗发笑,「我们先继续,别理他了,他等等就会回来的。」
「……是!」副队长是神不能招惹副队长是神不能招惹副队长是神不能招惹。
刚受了震撼教育的新人脑袋里只剩这句话在裊裊盘绕,导致还未完接受对方的讯息身体却近似反射地做出绝对服从的反应。
当然,这与他们帮主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待他们真正深刻理解时,为时已晚。
而那些辛酸血泪史,当然,自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