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漆黑,早就没电自动关了机,虽然印象中没什么重要的事,但不知道今时何时对现代人类来说很没安全感。
艰难爬起来,找到充电器插上电,一番折腾,困意也彻底没了。
从卧室出来,客厅半开放厨房里有道身影静静立着。
陈沧有换洗衣服留在这里,大多都是卫衣T恤,好像这类衣服才衬他年轻随心的气质形象。
哪怕是穿着卫衣戴着围裙,站在这间小公寓的小厨房里,也并不影响他散发魅力。
他关注着锅里的粥,不时用勺子缓缓搅动,没注意到陈锦瑟已经远远看了很久。
陈沧的平日的行事风格跟他长相不搭。
初见时他顶着一头银白色头发,对视的瞬间就把陈锦瑟惊艳。
以为是杀马特,却是实打实的二次元。
拥有这样出色的外形条件,就算家境不好,成长中应该也没有吃过多少苦头。做这种工作也许有难言之隐,也许只是习惯了用美色赚快钱。
他从神色目光到体态举止都是高傲的,心怀不甘,不愿就此身陷泥潭。
高傲又世俗。
但两人第一次做,就推翻了陈锦瑟所想。
他很青涩。被含一下耳垂就满脸绯红,身体颤栗,宽松的裤子瞬间撑起高高的帐篷。
陈锦瑟看到他那根东西的时候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这么大这么粗,一定会把她干得很爽,可渐渐才意识到不对劲——陈沧他根本不会。
他只知道应该把棍子捅进哪个洞,但不知道要做前戏扩张,甚至不能准确找到阴蒂的位置。
跪坐在女人两腿中间,手扶着鸡巴踌躇不前,他忍得难受,但也看得出两人的性器官尺寸差距明显,他不确定是不是真能插进去而不伤害到她。
陈锦瑟等得不耐烦,翻身坐起,“你是第一次?”
陈沧愣住了,脸色红了又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很诚实地答了声——“是”。
“你没看过片儿吗?”
“……看过,不多。”
他的窘迫只停留了几秒便一晃而过,整个人平和又自洽,并不为此事烦恼什么。
却轮到陈锦瑟发呆,风月场所随便抓的小鸭子竟然还是个纯情的雏儿,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emo,安静了好久,她缓缓握住男生已经渐渐软下去的肉棍,
“躺下来,我教你。”
陈锦瑟“好为人师”的体验并没持续很久,陈沧很聪明,很快就掌握陈锦瑟教他的所有,并且举一反叁,加上体力优势,轻而易举便能压制她。
但他聪明得不让人反感,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其他相处中,陈锦瑟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生格外有分寸感,偶尔强势,但不会让她觉得失去了主场。
很多时候明明是她占了上风,陈锦瑟却莫名感到自己才是被拿捏的那个。
他几乎没有坏习惯,不抽烟不滥酒,坚持运动,等她的时间里通常都在看书,除了做爱时的dirty talk,口中没有一个脏字。
高度自律、举止得体、情绪稳定,比她见过的所有出生良好的人都要优雅自然。
陈锦瑟早有疑虑,甚至有次陈沧正在后入,她忽然转头问,
“你们去那儿上班是不是要参加什么培训?”
陈沧被打断,略微不耐,拍了一掌女人屁股,俯身把鸡巴送进去,“能不能认真一点?”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所以后来知道陈沧是林港百兴唯一合法继承人,陈锦瑟也没多惊讶。
最无法接受的点也不是陈沧是自己远房侄子,而是这场你情我愿的游戏很可能会被迫打上“必须如何”的标签。
当年父亲的背叛在陈锦瑟心底留下深刻的创伤,随着时间流逝,谢俞坤的陪伴让她渐渐敞开心扉,对两人的未来怀有坚定的期冀,可最后却是面目全非,惨烈收场。
她已经不想再建立所谓稳定的关系,也不怎么相信男人这种生物,天下乌鸦一般黑,陈沧纵优点甚多,可他年纪还小,不过认识几个月就真的做好结婚准备了吗?
如今他能在一夜温存后为她洗手作羹汤。再过十年呢?
两人中间差着六岁,那时他年富力强而她人老珠黄,他还会愿意碰她吗?
而陈锦瑟自知身无所长,也没有那么多新鲜的面貌供他挖掘,总有一天热情褪去,他会觉得这段关系不过是一地荒芜,相看两厌。
但如果他是认真的呢?
会把她当作独一无二,矢志不渝地爱到最后呢?
陈锦瑟反问自己——
这样的话,她只会退却更多。
“醒了?”
陈沧终于发现她,关火盛粥,端到餐桌上。
“洗漱了吗?吃点东西?”
陈锦瑟依旧未动,陈沧有预感话她想说什么,是他不想听的。
期限将近,就像时间溜走一样,无力挽回,却又不甘。
白粥、青菜、煎蛋、黄灿灿的玉米,陈沧一一摆上桌,简简单单但营养丰富。
“你昨晚喝多了,第一顿吃清淡点。”
他像看不懂陈锦瑟此时的沉默,又走进厨房清洗筷子。
“陈沧。”
她终于开口。
男生徒劳擦拭台面的动作顿住。
”如果上次没有说清楚,那我再说一次。”
“我们不合适,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昨晚…昨晚是个意外,你也知道,我喝多了。”
她的话真假掺半,连陈锦瑟自己都要全信了,
“连人都认不清。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再纠缠下去对你对我,对我们两家都不是好事。”
逻辑通顺,有理有据,陈锦瑟默默肯定自己,话落的瞬间长长舒了口气——
陈沧已经是她拒绝过的人里坚持最久的了,但凡事不会超过叁次,他是天之骄子,不会容忍自己的真心被无视至此。
她说完好久,男生都没有回应,只是短暂恍惚后将毛巾挂回原来的地方,才隔着数米看向她。
一夜荒唐让女人脸色有些苍白,吊带蕾丝睡裙遮不住他留下的痕迹,所有事情都真实发生,黑夜和白天却残忍地割裂开,当下是现实,昨晚只是黄粱一梦。
陈沧的注视让陈锦瑟十分不自在,从冷静的表情来看,他毫无波动。
陈沧稳定的情绪是不可多得的优点,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窥探不了任何。
陈沧的目光扫过女人手腕,终于开口,
“手镯,很适合你。“
陈锦瑟心头一紧,很快镇定下来,扬起手,
“你说这个?你送的?”
“那堆礼物里随便挑的,既然是你送的就拿回去吧。”
她走到流理台前,取下手镯,搁在光滑的大理石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一米距离,她看着他,
“送给别人吧,它的归属不是我。”
明明刚刚还在埋怨他太过理智,可看到男生明亮的双眸变得暗淡,浑身散发着颓然和无奈,连微微蜷缩的手指都诉说着破碎的情绪,陈锦瑟却感到一阵窒息,无法强撑,无法再和他独处,也无法再直视他的眼睛。
“你走吧。”
……
良久。
陈沧沉默地脱下围裙,挂回原位,他从开放式厨房走出来,步履稳健,似乎与平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前胸后背好像被巨大的力挤压着,几乎要喘不过气。
经过岛台前时,他收起了那支手镯,连同被弃如敝履,不值一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