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禹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这些事情,是他永远的秘密,他不愿告诉他人,尤其是她;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她知道了这些事……还会继续和他一起吗?
他不敢想像。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难道就要失去了吗……
「关一禹,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吗?」不等对方点头,她逕自说下去。
她的家庭原本也是一个幸福、令人羡慕的家庭。
她的父亲是某公司的总经理,赚很多钱,能给他们高枕无忧的生活;她的母亲是个传统的女性,她是标准的家庭主妇,每天等待丈夫和孩子回来。
对她而言,他们是她的一切,如果失去他们其中一人,这个家庭便不完整,那她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父亲每天工作到很晚,又一早便出门,巫若晴几乎都没有和他碰到面。一开始少根经的她认为这是正常的事,也没有多加注意。
父亲辛苦的工作,只为家中的妻儿。
从何时开始,这信念却变调……
如果她早一天发现,是否会有所改变?
可惜,没有「如果」。
父亲回到家只觉得厌烦,他看见他们没有一丝喜悦,他开始讨厌回家,留在公司里不停工作。
从何时开始,他对他的家庭只剩下「责任」二字……
在他无助的时候,一名女子闯入他的生活。
他们进入热恋期,疯狂地爱上彼此。
他知道时候到了。他想要光明正大和她约会,给她一个名分。
这一切,母亲和巫若晴并不知晓。
父亲摊牌时,巫若晴只觉天浑地转,连忙摀住头。
母亲不敢置信。她的世界是绕着他们转的,她可以原谅他一时的衝动,她会改进,只要他回来。
巫若晴做错的一点,便是她也如此相信着、相信父亲会回来。
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只求他回头。
但,等到的却是离婚协议书。
巫若晴仍记得那天天气清爽,是适合踏青的日子。她并不知道父亲已给母亲离婚协议书,她开心地看见母亲振作起来、她天真地以为他们和好如初。
母亲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接父亲回家。
她回答好。
母亲坐进驾驶座,副驾驶座是要留给父亲的,巫若晴则坐后座。
她们开心地聊天,气氛很好。
「若晴……」
「妈妈,怎么了?」
「对不起……等到了那里,我们再见面吧……」
「哪里?妈妈,你在说什么啊?」她还未理解她的话语,接着,耳边响起「叭──」的声音,震破她的耳膜。
一辆大卡车毁了她们的幸福。
母亲开车撞上大卡车。
巫若晴只觉前方一片血色,头很疼,疼到不能自已,脚无法动弹,玻璃洒落一地,肇事者逃逸。
她们被送进医院,母亲因为在驾驶座,受的伤比较严重,在送进医院前便嚥下最后一口气;而她幸运的只有脑部和脚受伤,但也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是的,她不是不小心车祸,更不是开学才出车祸。
她隐瞒了事实。
后来,警方在家里找到母亲的遗书。
一切明瞭。
但她不想去瞭解。
她每天呆滞的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脑中一直闪过车祸的画面。
头,好疼。
她不想面对事实。她害怕。
经过心理諮商师的辅导,她渐渐好了起来。
她每天都对着镜子笑。她必须逼自己笑,她害怕她不笑,便再也笑不出来。
她得到一大笔财產和父亲的赡养费,她却没有动它。
早知道那时……去阻止就好了……
她很自责,如果那时她採取行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她必须定期去医院复检,她知道自己有车祸后遗症。
本来是不想活下去的……
但看见关一禹,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影子,她必须去阻止悲剧重演,她开始有动力活下去,只为了他。
「关一禹,去吧,你可以的。」她微笑说。
关一禹走向她,将她抱住,「不要强顏欢笑啊!若晴,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愣住,过了许久,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啜泣,衣服有了湿意。他轻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若晴,以后你由我来守护。」
她是他的光,没有她,他早在黑暗里徘徊,找不到出口。
她是他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