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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国中二时,我的奶奶过世了。当时有些叛逆,奶奶对我很伤神。除了隔代教养的鸿沟之外,她的体力也是很大的考验。当时青春期的我,不太听长辈的话,到处惹事,爷爷和奶奶总是帮我收拾残局。直到奶奶真的走了。
    奶奶一走我才知道生活中少了一位接近母亲身份的人,那时候,我是真正没有母亲的小孩。我虽然很伤心,但我看到爷爷更伤心。
    阿公是受过日本教育的人,他老人家非常严谨,在父权的社会下,他总是表现的坚强,无畏。但是奶奶过世让他非常的伤心,奶奶过世后的某一天,我看到爷爷在房间默默的流泪。
    我:阿公,你那不舒服。
    在乡下,爷爷和外公都叫阿公,奶奶和外婆都叫阿妈。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外公,外婆是谁。
    爷爷擦拭脸上的泪:没,我只是想起你阿妈。
    我:阿公,你很想他喔。
    阿公:没啦,只是一时想起。
    我:阿公,你别伤心了。
    阿公:阿晨,阿公跟你讲个故事。
    阿公用一口流利台语讲这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人,家里不是很有钱,自年轻去外地打拼,拼了五年之后存了一点钱,回来老家,请媒人说煤。
    那时候没什么自由恋爱,又长年在外打拼,跟本就不认识有什么女孩子,所以请人说媒。可是说媒是一件可怕的事。
    为什么?因为,以前没相片,长的如何,都是媒人说的。媒人好几家的姑娘我也不认识,就这样随便挑一个。
    我很惊讶,原来以前緍姻这么随便:随便挑一个。
    阿不然怎么辨,媒人讲的,没一个认识,又不知去那打听,反正,就娶一个回家来过下半辈子。
    但是真的过门要洞房,那就非常紧张,因为那个年轻人从没看过新娘,红巾翻开,脸长的怎样都不知道,是不是脱窗(大小眼),还是暴牙,脸会不会有胎志的。
    那个年轻人很害怕,所以就跑去客厅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那个年轻人怎么样啊。
    不只这样,那个新娘在就这样坐在床上整夜没睡。年轻人被叫醒才想到新娘还在房里。年轻人匆忙到房间看到那新娘还坐在那。年轻人就跟新娘连番道歉。
    年轻人:拍谢啦,拍谢啦。昨夜在厅里不小心睡。
    新娘:没关係,我既然要嫁给你,我就有吃苦的心理准备。
    年轻人:实在拍谢,一入门就给你苦骨吃,实在拍谢。
    新娘:不过,没有有勇气接受我,那就把我在送回去。
    年轻人相当的羞愧,
    新娘:我也不知你长怎样,不管你是高的,短的,有烟斗也是没,都不要紧。我嫁给你,你就是我的夫婿。古人说:嫁得鸡逐鸡飞,嫁得狗逐狗走。我有心里准备,那你咧?
    年轻人:拍谢拍谢,我现在把头巾翻起来,不管你长的如何,我都牵你的手一辈子。
    我:阿公,那个新娘长的怎样?
    阿公:那个年轻人说:水,这辈子看过最水的。
    我听出来了,阿公在讲的是他自己的故事。
    我:阿公,你就是那个年轻人,那个新娘就是阿妈喔。
    阿公终于笑了:是啊,是啊,你阿妈是我看过最水的。我相信全世界没人比他水了。
    阿公又说,阿妈的水不是翻开那一条红巾。他们结婚一开始也相敬如宾,他们不懂什么是爱,每天睡在一起,睡了一年,也没对你阿妈怎样?
    因为没怎样,当然不会有小孩,结果,你的曾祖母以为他不能生,所以把他赶回娘家。后来工作回来才知道,我马上衝去你阿妈的娘家,求他回来。
    我:阿公,你没被骂吗?
    阿公:有啊,被丈人骂的很惨,差一点拿锄头来打我,是你阿妈档在我前面。那时候我才发现,这辈子能娶到这个老婆,真的是我的福气,因为你事事替我想。
    阿公带阿妈回来后,跟曾祖母解释,并跟曾祖母说。不管日后有没有生或阿妈身体有什么残缺,都要死命牵他的手。
    阿公用宣誓的口吻告诉所有人。后来阿妈很快的生了三个男孩,不知是不是阿公的宣誓感动了祖先。
    就这样阿公的家组起来了,也多了三个小男丁。在那个家成长过程中,也有许多悲欢离合。大伯结婚搬出去住了,后来又生了小孩。而排行第二的是我爸爸,也结婚生子。只是白发人送黑髪人的悲剧发生在两位老人家身上,最后留下了我,母亲改嫁远方。最后小叔叔也自己组了一个家。
    阿公阿妈就这样辛苦的将一个家撑了起来,也许有一天,阿公过世了,这个家就结束了。两个人将一个家组起来,随着两个人的过逝,家又消失,就像天理循环一样,不会改变。
    这是我听到第二个故事,这个故事与江父江妈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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