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语洁现在行动自如,不需要再依靠他人搀扶便可以自行到各处拿取她所需要的东西,同样的,她也能够自己出门。
简顗恆本来打算找个时间搬出孟家。先前是因为就近照顾孟语洁,所以才住进孟家,可是现在,他只需要定时帮孟语洁做环境的清扫,孟语洁有需要的时候煮饭给她吃,除此之外,他好像没有非得住在孟家的理由。
然而,孟语洁却阻止简顗恆搬离孟家,「不行,简、简顗恆你要继续住在我家,我有新的任务要交代你。」
简顗恆在意的重点不是孟语洁要指派给自己的新任务,他将重点放在孟语洁要求他继续留在孟家这点。
他挑起眉,语气一如往常的淡定,「我都不知道语洁这么喜欢我,不仅捨不得我离开,更想让我跟你继续当室友呀!」
「我是嫌你来回奔波浪费太多时间,如果我临时有事需要你,而你却不在,我还要等你来我家,实在太慢了。」孟语洁理直气壮的说。
「嗯,这点我认同。」简顗恆微微頷首,「不过……你真的不是因为太想跟我当室友,所以坚持要我留下来?」
简顗恆反覆询问,孟语洁的耐心都快被他消磨殆尽,「你如果不想留下来也可以,我不会强迫你,要走便走,别说我狠心。」
知道孟语洁被自己问到心烦,简顗恆这才放过孟语洁,不继续追问。
「既然你们两个人已达成共识,那我再拿新的合约书给你。顗恆,我们语洁就麻烦你多照顾了。」郑雅琦的身躯微弯,向简顗恆恭敬的说。
简顗恆一个箭步上前,扶着郑雅琦,慌张地说:「雅琦姐,你不必这样对我。我才要感谢你让我担任语洁的照护员,真的很感谢你。」简顗恆弯下腰,向郑雅琦深深一鞠躬。
「誒誒,别这样。」郑雅琦也伸手扶着简顗恆,让他赶紧扳正身子,她可受不起他这个大礼。
孟语洁就看着两个「大人」一来一往,互相推辞,她觉得无趣,也受不了旁人的目光,逕自转过身,迈开步伐,朝着简顗恆车子的方向走去。
简顗恆跟郑雅琦都注意到孟语洁走远,他们也没拦着她,因为他们俩有事情得小谈一下。
「顗恆啊,语洁她的双脚虽然恢復了,但若要进行运动可能还不太方便,你还是要特别注意语洁的状况,不可忽略了。」郑雅琦谨慎提醒简顗恆。
「我会的,雅琦姐放心,只要我还是语洁照护员的一天,我就会好好照顾她。」简顗恆正经的说。
郑雅琦拍拍简顗恆的肩膀,对他很是放心,「你担任语洁照护员已过半年,这段时间谢谢你陪在语洁身边,语洁有你的陪伴,真是太好了。」
先不管孟语洁跟简顗恆两人是否会进展为情侣,简顗恆为孟语洁所做的一切,郑雅琦全看在眼里,也知道简顗恆的用心良苦。
她不会再计较简顗恆的过去,因为简顗恆所做的事,远远超过他们家……曾经犯下的过错。
回程的路上,孟语洁始终低着头滑手机,她的指腹快速移动于手机萤幕,画面不停变换,孟语洁停留在同一画面的时间不超过五秒鐘。
简顗恆注意到这个现象,便开口问道:「语洁,你用手机看些什么呢?」
孟语洁过去鲜少用手机,简顗恆也曾问她为何不用手机,毕竟现在人手一机是常态,或许没有手机还会被人当作怪人,这是现今世界可能发生的事。
当时孟语洁是如此回应简顗恆,「你觉得一个放弃人生的人,会在意这个社会发生什么事,会在意其他人的任何生活琐事吗?既然我对一切都没兴趣,我干嘛用手机?」
不过,现在的孟语洁一改过去的说词,开始使用手机,这个现象,不也是个改变吗?
如今,孟语洁开始使用手机,简顗恆便想知道她都在看些什么。
只见孟语洁按下手机的开关,萤幕瞬间暗了下来,她这才悻悻然地说:「就是随便看一看,没什么。」
「你真的都没跟过去的同学联络吗?在班上,总有跟你比较合得来的同学吧?」简顗恆认为孟语洁该适时进行社交活动,免得到时候出了社会,独来独往的,多寂寞啊!
孟语洁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伤,「你当真以为我是社交白痴,都没交过朋友啊?哈──我是觉得社交太麻烦,太累了,所以懒得交朋友。」
简顗恆听出其中的端倪,接着问,「你跟朋友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孟语洁本来不太想说的,但她沉默半晌后,又开口道:「高二的时候学校不是会分组吗?高一时跟我比较要好的朋友都到自然组,可是我文理落差大,理科是我的罩门,我自然待在社会组,却也因此与我要好的朋友分开,唯有一个朋友,跟我一样选择社会组,我们在高二前期也参加同个社团,感情紧密。」
「然后呢?」
孟语洁突然冷笑一声,口气极为尖酸,「然后我就被背叛了。她,在升上高三后,跟另一群女生变得很要好,时常将我孤立在一旁。我跟那个群体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共通话题,每次她们在聊天,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多馀的,我根本就不属于那么团体。
因为嚥不下这口气,每当有分组的时候,我就会立即拉过朋友的手,说要跟她一组,你知道她怎么回我吗?她说『蛤──我想跟某某人一组。』当时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有多痛,她竟然就这样拒绝我,我对她那么好,可是她竟然是这样对我……」
语毕,孟语洁神情痛苦地垂下头。
「语洁……」
「简顗恆你听好了。」孟语洁严肃地开口,「我做出改变,是因为你。是你改变了我没有错,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不想再次成为被孤立的那一人,我不想再为了讨好一个人而低声下气。我,孟语洁,对于那些在我受伤时不曾给予我任何关心的『朋友』……我已经否定他们在我人生中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