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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汉斯让司机载他去宙斯製药。
    司机本来有点好奇他去那里干嘛,结果被他一句少管间事给打发,只好默默地开着车,再偷偷把车内音响开大,重金属音乐立刻充满整车,司机乐得边摇头边开车,冷着脸的汉斯看到摇头晃脑的司机便拿面纸盒砸向他的头,还对他骂了一句脏话,只见他嘻皮笑脸地回头说:「呦,动起来!」
    无奈的汉斯只好双手摀住耳朵,看着车窗外快速向后的风景思考事情,到了宙斯製药大门本来想下车为他开门,没想到宙斯製药的大门警卫看到他们的车,脸色难看地上前敲了敲车窗。
    司机摇下车窗,不知道汉斯是谁的大门警卫大声咆哮,不准他们在大门口下车,因为大门口是给公司老闆、高级主管和贵宾专用,间杂人等全部都得滚去停车场,司机回头看汉斯。
    汉斯摇下车窗,冷冷瞪着大门警卫,「一隻看门狗也懂得颐指气使?是给你这样的勇气对我说话?你进去问你的上司汉斯是谁,你再跟我说不准下车。」
    「骂人看门狗可是触犯公然侮辱罪,我已经录音和录影存证,法院传票你收定了,现在立刻把车给我开离大门口!」
    虎背熊腰的大门警卫已经看到机要秘书叶曼菲的专属坐驾保时捷718boxster即将驶入公司大门,使得他情绪有些紧张,偏偏汉斯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硬是要司机留在原地,不准把车开走。
    叶曼菲看到停在大门的车子和车牌号码有些熟悉,于是她把车先停在一边,走下车前去关心发生什么事情,大门警卫一看到叶曼菲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敬地向她报告事件始末。
    车里的汉斯和司机看到戴着墨镜,身段婀娜多姿的长发美女同样有些兴奋,等到汉斯再确认对方身分后便伸手向她打招呼,她疑惑地看着从来不曾出现在公司的汉斯,「怎么是你?你来找总裁?」
    汉斯在大门警卫靠近车门的时候用力推了一下,见大门警卫踉蹌地差点跌倒便故意开门下车,笑笑地对叶曼菲说:「对,我有些事想问他,他在吗?」
    叶曼菲把车钥匙交给大门警卫让他找人把她的车停好,她自己则带着汉斯往公司里面走去,她边走边和其他经过的部属微笑地打招呼,而汉斯在经过大门警卫身边时还刻意抬高下巴,傲娇地冷哼一声,再用眼角馀光扫视对方气到满脸通红,还跺脚的画面,最后在心里窃笑一番,然后看着领头的叶曼菲背影内心感慨不已。
    她和芷姨同岁,都是四、五十几岁的女人,照道理说谁都无法阻挡衰老,随着年龄的增长,无论容顏还是身材都会发生巨变,甚少有人可以维持少女身材和年轻时的容顏,偏偏她和芷姨就是特例,在他的印象中完全没变,依然那么年轻漂亮,身材又好,而这样的女人居然未婚,也没有任何緋闻,比较神奇的应该是好色的由贵宙斯居然从来没有对她下过手,反而很倚重她,让她帮忙处理一些重要事情,虽然有点不正常,但他却莫名觉得庆幸。
    叶曼菲有点讶异汉斯没有问她那天在酒池肉林发生的事情,想想也是,毕竟当时他和小燏都在由贵的设计之下吸入迷药而陷入昏迷,后来送他们回去鹿鸣馆时为了怕中途醒来,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好再用一些迷药,不论是汉斯或是小燏应该都不知道她、芷儿和由贵在酒池肉林那段屈辱性的过往。
    送他们回去之后她去龙虎堂面见自从秦宅血案发生之后就和父亲分道扬鑣的叔父叶子驍,叔父是叶家最小的孩子,是生育计划之外的孩子,和她父亲,叶家长子兼长孙差了将近二十五岁左右,只比她大了几岁,对她而言是如同兄长般又敬又爱的存在,所以当她见到许久不见的叔父居然早生华发时相当讶异,而且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比父亲看起来更像一名老人。
    听说叔父一直很自责血案的事情,也支持她到由贵那里查出真相,还比父亲提供更多资源给她,没想到当叔父请她坐下喝茶时,叔父居然对她说:「菲儿,不要再查了,到此为止吧!这十五年来你为上官芷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而且大哥、大嫂只有生你这么一个孩子,你也早过了适婚年龄,清河张家少爷一直在等你,还说非你不娶,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不要再不顾一切去做危险的事情,不值得,知道吗?」
    「为什么?叔叔你不是也想知道是谁害死你的救命恩人的吗?现在就放弃不会太可惜了吗?只差一点就能让由贵宙斯受到应得的报应,我不甘心,由贵宙斯毁了芷儿的人生和一切,一命抵一命都不够,我要连由贵宙斯背后的人都一併抓出来受到制裁,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叶曼菲注意到叶子驍的表情在听到她说要把由贵宙斯背后的人一併抓出来受到制裁时变得有些奇怪,甚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在想难道叔父已经知道血案背后的影武者是谁?既然知道为何还不要她继续追查下去?这不太像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叔父,太奇怪了。
    「再说我也早对父亲和母亲说过,在替芷儿报仇之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事情,芷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对于芷儿,我的想法里没有不值得这三个字,只有值得与甘愿,为了芷儿即使是赴汤蹈火,我也甘之如飴,至于那个姓张的我从来不曾列入我的人生考虑,他非我不娶是他的事情,我为何要对这件荒谬的事情做出回应?我的将来也不会有他的存在。」
    她一想到姓张的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终身不娶说好听是痴情,寧缺勿滥,说难听点就是恐怖,谁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什么毛病?而且她又不是没看过姓张的表里不一的模样,在自己父母面前极尽讨好之能事,转身又换成另一张嘴脸。
    暂停回忆的叶曼菲回头就看到汉斯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因为她扬起嘴角微笑的模样让汉斯觉得一笑倾城这句成语真不假,怎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直到他对上叶曼菲的目光才慌乱地收拾自己脸上失礼的表情,就连本来要说什么也忘了,然后他看到有几位穿西装和套装,疑似部属的人拿着文件过来找她。
    她才稍微停下穿着杏色尖头系踝高跟鞋的步伐,大致翻看文件内容后再签名,间或几缕发丝掉落她细緻的脸庞,她不慌不忙地用修长的手指将其塞向耳后,正巧远处的玻璃窗户透光,让她整个人浸染于灿烂的阳光,显得熠熠生辉。
    看到眼前的画面让汉斯有种想画画的衝动,可惜没带工具,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画好,便先用双手隔空比划,人走了以后,叶曼菲就看到汉斯奇怪的模样,于是再次被逗乐了。
    汉斯才尷尬地把双手收到背后,找话题问叶曼菲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说出口以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很失礼,想让她不用回答的时候就发现她将目光转向树影斑驳的窗口,眼神变得深邃,像是在陷入回忆里一样。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一个人了,我一直在等那个人……解开束缚。」
    解开束缚?汉斯想再问什么意思之时就看见被人簇拥而来的由贵宙斯,由贵看了他一眼后就走进已经被打开门的办公室。
    汉斯和叶曼菲随后进门就看见由贵将名牌黑色大衣和围巾交给秘书,秘书稍微清洁后小心地掛在衣帽架上,之后离开办公室,再进来时手里已经端着一盘精緻的茶点,由贵则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仪容,另一个秘书站在他旁边报告今日的行程。
    他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面容不善的汉斯与叶曼菲,汉斯是第一次来宙斯製药找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伸手挥退秘书,边摸手腕戴的佛珠边转身问汉斯找他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杀了小燏的阿姨?她和你有什么仇?」汉斯不是个性扭捏,做作的人,开门见山就问出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答案,他也不管叶曼菲和秘书投射过来诧异的眼神,他只管盯着由贵宙斯看,就差没把人给盯出火来。
    一向镇定的由贵宙斯被汉斯过于直白的问话给吓到,没法立刻做出回答,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的神色,再次用眼神示意叶曼菲先离开。
    等到门关上后再走到汉斯对面的沙发,採用右脚在上的蹺脚坐姿落坐,一隻黑得发亮的皮鞋还微微晃动,再往上看,由贵手里拿着cohiba雪茄却没有要抽的意思,只是看着汉斯说:「小燏是谁?你喜欢的女孩子?她阿姨又是谁?我应该不认识。」
    「上官苮!她是国际知名大提琴家,你明明就知道。」汉斯知道由贵在跟他装蒜,他也知道由贵一直有派人跟在他身边好汇报他的事情,美其名是为了保护,实际上是为了监控,而且由贵就是附庸风雅,哪会不知道上官苮是谁?再者,上官苮突然死亡的新闻当时报得还挺大的,部分报导还连结到十五年前轰动全国的秦宅血案,有些名嘴言之凿凿地说血案背后是重大国安危机,才会到现在都快过了追溯期,还查不出真相和兇手,因为是有力人士在背后所策划的秘密行动,自然什么也查不到。
    他也私下去查过血案,秦氏夫妇都是被人用武士刀砍死,武士刀,汉斯的目光扫射到办公桌旁的矮柜上所摆放的武士刀,那是由贵家家传的武士刀,由知名刀匠村正所打造的日本刀,其刀锋利无比,重量轻,是一等一的好刀。
    村正最有名的就是「妖刀村正」,因为曾多次造成德川家族成员伤亡,德川家康便言:「村正刀是专门作祟德川家的妖物。」,所以下令毁弃所有村正刀,也因为幕府的压力,导致现存村正刀的真品极为稀少。
    由贵听了以后做出讶异的表情,再用遗憾的口吻说着:「原来是她啊!那我知道,毕竟新闻报那么大,英年早逝的音乐家,国家损失了优秀的音乐人才,可惜,不过,汉斯你喜欢人家的外甥女?是从什么开始的?你大哥知道吗?」
    「那不是重点,也不关你的事,更不关那窝囊废的事,他知道又怎样?我想做什么他可以阻止我吗?他都没办法处理他和大嫂的感情纠纷,只想躲起来,不想面对,怎么还有馀力插手我的事?再说,现在是我在做主,我让他消失他就消失,他能拿我怎样?以前我的退让只是因为我尊敬他是我的大哥,自从他的自私伤害无辜的大嫂以后我再也不会退让了……」
    汉斯话锋一转,「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为什么舒志萱会怀疑你是兇手?在我的记忆里你和小燏阿姨的生活是完全没有交集的,而且她生病后就深居简出,还有,芷姨和秦家真的没有关係吗?长相是不像,但名字和小燏的母亲完全一样,而且是在命案发生后你带回家里的,这十五年来芷姨都没有办法融入我们家,脸上总是掛着忧愁的神色,可是对我和大哥却是极好的,只有对待你时才散发出对待仇人的目光,我问过芷姨,她说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本来就不该被牵连进来,甚至揹负所有的爱恨情仇,是大人自己要面对和处理,所以她要我只管开心过日子,我却没办法不去介意她说不出口的,与你之间的秘密往事。」
    由贵听到上官芷的话忍不住嘴角上扬,真像是她的作风,恩怨分明,绝不牵连无辜,所以她可以同意两人的孩子彼此相爱?那天在酒池肉林确实似乎是如此,她还拿亚斯来压自己不要动上官燏呢!而他不听只是为了逼上官芷乖乖听自己的话。
    回去之后上官芷确实是听话了,不再和亲人有所联系,只是关在房里看书和插花,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冷而已,不过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与其将上官燏让给亚斯,不如自己拥有,因为他的条件比亚斯好太多了,但他也知道强摘的瓜不会甜,上官芷这十五年来已经让他吃够多的苦头了,只是现在看汉斯和相关的报告,上官燏似乎移情别恋了?亚斯知道会很难过吧?
    「汉斯,如果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会相信吗?」由贵本来想点燃雪茄,但他想到亚斯与汉斯兄弟俩都不喜欢他抽菸,所以他只是把雪茄拿在手里把玩着。
    汉斯没说话,只是站起来,然后走向家传武士刀的位置,伸手轻轻地抚摸,接着就拔刀转身对准坐在沙发上的由贵,「我信与不信并不重要,但要是你真的做错事情,杀人以及夺人所爱,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得以生命为代价。」
    汉斯没说出口的是:希望最后不是我把你的所有犯罪证据都交给警方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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