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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sir,做人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假和尚被一群黑皮摁倒在地,他疼得龇牙咧嘴,再怎么立体深邃的五官瞧着也很滑稽。更别提,那一身很能唬人的朱色袈裟也皱成一团,委顿尘泥。
    铂金分局的警察来了。
    藏青色的警服,闪闪发亮的银色徽章,还有随身佩枪的特权。
    “什么偏心?你犯法了你知道吗?蹲局子不是你活该?”
    矮个子贵族叫嚣着,很是不服。假和尚冷笑连连,大声诘问:
    “你没做过亏心事你买赎罪券干什么?非要我揭你老底?”
    小矮个儿脸色一僵,不说话了。
    围观群众四散而去。
    只剩下十步开外一对外表相当耀眼的情侣。
    王警官咳嗽一声,见那对小情侣还是不为所动,她只好走上前去,出示警官证,肃着脸说道:
    “警方执行公务,请无关人员离场。”
    有着翡翠色眼睛的英俊青年眨了眨眼,不知所措。
    他在公众场合,从来只以铂金家的保镖这一身份出现,除了费星,还有谁把他当成独立的个体?
    就连这次,也是因为费星在他身边。
    王警官以为是碰到了硬茬儿,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假和尚,心想这事儿可真是难办。
    早就听同事说过,近来有一青年男子假扮宗教人士招摇撞骗,骗的还是当地有头有脸的贵族,目前已在数个一级星之间流窜。
    她这次出警还以为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没想到警督却给她发来消息,说在外面做什么表面功夫都可以,但一定要把这位难搞的大少爷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不用说,又是个有怪癖的贵族吧?
    王警官是不屑的,但她面对上级的指令,只能乖乖照办。
    “警官,我们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费星晃了晃那张亮晶晶的卡片,笑眯眯补了一句:
    “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发到网上的。”
    这规矩,她懂。
    王警官恍然大悟,押上假和尚就要走。
    临走前,那个虽然狼狈却仍难掩艳色的青年深深看了费星一眼。
    “我很欣赏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们交个朋友?”
    费星还没回答,她身边的男人却已投来不善的眼神。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她轻轻地、轻轻地攀援上他泛着金属光泽的义体手臂。
    好痒。
    似安抚,又似清风吹拂。
    他奇怪地安定下来,像是一条只对外人呲牙,却对主人千依百顺的狗。
    “我?”
    费星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是在和诈骗犯对话的自觉。
    “我叫费星,目前在铂金家打工,有空的话,欢迎你来找我玩儿。”
    王警官脸色大变,还在那掂量这俩人哪个更不好惹一点,假和尚就笑着应了费星的邀请。
    即便,她只是随口一提。
    “好啊,你记住,我叫……”
    他示意费星伸出手来,在她手掌心飞速写下几个字。
    好熟悉的动作。
    费星抬头,见他唇角微翘,窣地衣袍,只剩一个背影也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昙无花?”
    名字真够怪的。
    费什凑上来,问她怎么了。费星不答,攥着他的手,搭上最近一班海滨快线。
    “主人,我们是要去出什么任务吗?”
    窄而长的车窗外,人造景色疾驰而过。
    红瓦绿树,碧海蓝天。
    费什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费星单手扶额,在同一车厢乘客惊诧的目光中拽着他在第一海水浴场下了车。
    “不是告诉过你吗?别在外面叫我主人。”
    再加上“任务”这一关键词,就显得更有BDSM那味儿了。
    费什笑着,有些腼腆。
    可他还是挽起费星的手臂,赤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把他俊美的脸分割成一明一暗。
    “对不起,我刚刚忘记。”
    费星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沙很细又很软,踩上去像是做了一个棉花糖口味的梦。
    费星走得很快,跟跑没差别,费什还没想明白她是怎么了,忙不迭追上去。等他反应过来,俩人早就不知道逛哪儿去了,附近空无一人,只能听见海浪接连不断拍在礁石上的声响。
    “主人,你别生我气。”
    他的声线硬邦邦的,一点也不像是在道歉。
    费星回头去看海,忽地想起一个关于铂金星的传闻。
    就算是人造的星球,也不可能起源于纯粹的空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片海域模拟的就是她的故乡。
    那个以景色优美而闻名帝国的旅游星球,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是名副其实的废星。
    和她一样,终将被人遗忘。
    “我没生气。”
    费星矢口否认,又问:
    “你哑巴了?上电梯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开心,什么话都不肯跟我讲?”
    她咧嘴一笑,像是自嘲。
    “不是说我是你的主人吗?”
    费星,作为一名曾经的帝国警官,心思细腻只是她的优点之一。
    至于愿不愿意对人花这份心思,那是两码事。
    她这次说得很认真,不像在玩笑,也不是调情,最底层的代码被强制唤醒,费什有一种如果回答不好这个问题就会被费星抛弃的错觉。
    他卡顿很久,抬眼看她,已是泪光盈盈。
    她无奈,擦去他的泪水。
    “哭什么?”
    费什摇头,诚实地解释:“我不会哭,可能是线路漏水。”
    费星嘿然一笑,揪着他大臂上的肉三百六十度扭了起来。
    费什不喊疼也不叫委屈,呆呆地问她:
    “主人,你对别的男人,也是这样吗?”
    义体人,也懂什么是占有欲吗?
    不想看她跟别人有说有笑。无法想象她和其他人肌肤相亲。
    甚至,当她的目光移向它处,他就会像被海啸冲上岸的大鱼,绝望并开始窒息。
    费什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是什么,可他知道,假如她不肯施舍他某个不特定的亲密动作,他马上就会需要义体医生来把他砰砰直跳的心脏拆卸重组。
    费星笑着拥抱他,自然而然地说出情话。
    “怎么可能?费什,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不然,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卢锡安带了那么多保镖,我不选别人,偏偏就选你呢?”
    当然是因为,那独一无二的海风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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