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在t大的池塘边成为了好友……」我拉着三个薑饼人的手,将它们左右摇摆,「直到我遇见了方瑋。」我又从袋子里拿出第四个薑饼人,也就是象徵方瑋的:「方瑋对我好好唷,我真的好爱好爱他,但是……禾枫和晴聿不谅解,我们就吵了起来。」我把晴聿和禾枫的薑饼人放在一块,然后再把我和方瑋的薑饼人的手牵起。
就这样,我像得了失心疯般,拿着各代表我们四人的薑饼人,演完自己的故事。
路上的行人都对我露出不屑的神情,一边窃窃私语,说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一位得了精神疾病的女孩子在街上逗留。
我不理会。别人怎么看待我,那是他们的事。
将这齣戏完美地告一段落,我便咬了一口自己的代表薑饼人,然后把其他人的收进袋子里。再拿出那杯热咖啡,虽说热,不过在如此沁凉又夹杂些冬天气息的春天夜晚,难免降温了许多。
我啜了一口温热的不加糖咖啡,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但不论我张嘴或是抿唇,都尝到比平时还要令人感到吃重的一股苦涩。望向天空,x商圈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掩蔽了所有璀璨夺目的星群。
这时我很想念被朋友簇拥的满足感,以及爱情那甜滋滋的喜悦。我也想念圣诞节时,圣诞老人给我的那颗糖,至今包装纸仍完好摆放在书桌旁的小盒子里。
犹记自己发现上头写着「你会和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在一起」时,幸福微微刺痛着心扉;方瑋给予我的每个拥抱、鼓励;我在这里挽着他的手臂逛街;第一次望见他微醺的红润脸庞;在这座长椅上第一次亲吻对方……
谁又能预知,四个月后的我们是这副德性,无法彻底接受另一颗有缺陷的心,或无法信誓旦旦的说,对方是无可比拟的?
驀然回首,才发现先前的美好时光,全数成了虚幻的泡影。
我感到一阵鼻酸,圣诞老人,你是骗我的吧?
不知不觉中那杯咖啡尝起来愈来愈苦,因此饮用了一半后,我就将它放下。
「韦蕴昕,你还有心情玩角色扮演,真有你的。」一道低沉、令人不寒而慄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惊慌地跳起,转身才发现是戴着绅士帽、穿着洁净衬衫的祐齐学长。说实话,如果我没看到他的脸孔,可能会以为是哪个怪人,要来搭訕我这位夜不归的女孩子。
「你干嘛?」
「刚好遇到罢了,自己无聊来逛街。」他绕过我身后,坐在我隔壁的位子上。
「还有,什么角色扮演?」
「你刚刚不是拿着薑饼人在演戏?」
「你、你─」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在这里观察我很久了?」
「对啊,你都没发现,真有趣。」难得祐齐学长有这么多话可以说,「看来方瑋的事情,真的给你颇大打击呀,依照你的个性,是会任由流言散播的,这我可是很清楚。」
也对,他可是在五年前就认识我了,怎么会摸不清楚我的底细?
说到这,我忽然明白,为何自己在吉他社看到祐齐学长的第一眼,竟会觉得如此面熟。不是因为他长得像禾枫,而是他的样貌并不变化甚鉅,顶多换了发型,跟完完全全转型的禾枫有如天壤之别。
我叹了一口气,听得出来他在讽刺我,「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也可以说,按照你的个性,才不会留下来跟我哈拉。」
「不错,很快抓到重点。」他轻笑,「我妹要我跟你传话。下星期六晚上七点,学校对面的西餐厅,她要三个人一起出来谈谈。」
西餐厅,有没有搞错,等等如果顏晴聿又不小心抓狂,我们就有赔不完的碎餐具。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祐齐学长,他点了点头。「嗯,这点我会转告禾枫。这样可以?」
「可以。」我低头。
「韦蕴昕,」祐齐学长看向我,「还记得当年我和禾枫离开台中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说过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妹眼前?」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靠近小蔷。不要让我看到,你再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为了她好,也为了你好。」他说过如此残忍又不通人情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但你还是回来了。」他朝黑压压的夜空讽刺一笑,「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耳闻,我沉默不语,只是凝视着前方一对年约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走过,两人不停嘻笑打闹,脸上流露出真情与友谊。
是上天要我和禾枫再度相逢的,对吧?
韦蕴昕,你千千万万不要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