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带我去坐马马好不好?」说这句话的人是我。用着近似哀求又有点像命令,但却又不容许对方拒绝的口气对着谢元谚说着。
「不行。」语调透露出完全没有转圜的馀地。
睁着大大的眼睛,用着我最厉害的绝招,毫无畏惧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高我一个头的人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因为又晴你叫我欸。」口气很跩又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然后又用着非常无奈的眼神与口气,对我说着这句他不知道对我说了多少次的话,「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叫我欸,要叫我谚谚哥哥啊!记住,我比你大。」
「嗯……好吧。那……谚谚哥哥你可以带我去骑马马了吗?」停了一下,似乎正等待着谢元谚的回答,但又怕他不答应于是又马上用着甜甜的语调,像是在提醒谢元谚的似的补了一句,「我已经叫你谚谚哥哥了喔!」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没有理由可以拒绝我了。
嘖嘖、这小女孩年纪虽小但骨子里却古灵精怪的。
没想到那位硬逼着别人叫他「谚谚哥哥」的那个某人,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出一句会让我抓狂的话,「虽然你叫我谚谚哥哥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带你去。」
果然,我生气了。
但是是一边生气一边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行?不然我以后一定都叫你谚谚哥哥,绝对不会叫你欸了。这样你可以带我去了吗?」
我知道虽然谢元谚有的时候很兇,但是每次只要我一哭,他就拿我没辙了。
「又晴你先不要哭了。不是我不想带你去,而是我没办法带你去啊!不要哭了啦!你这样我、我……」
你看吧!我就说我只要一哭他就没輒了。
「而且骑马马的地方离我们家很远,要等你爷爷回来才能叫他骑摩托车带我们去啊。还有啊、你忘了外面有坏人很危险的喔。」
我看他被我搞得都想哭了,而且连坏人这个梗都搬出来了,所以我决定不哭了,抬起头来对他说:「好。我们等爷爷回来。」
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温柔的抬起他那跟我一样白白嫩嫩的小手,帮我擦掉我因为不满他不带我去坐马马的眼泪跟……鼻涕。最后两个字好像有点煞风景齁?
「我就知道我的又晴最乖了!」
我本来就很乖了啊!
我们的爷爷每天都要上班而且上班的地点都一样,都是某公司门口的守卫。
只是不同的地方是,他爷爷上的是早班,而我爷爷上的则是晚班。所以早上的时候都是我爷爷带我们出去玩,尤其是去骑马马;到了下午就换成谢元谚的爷爷带我们去堤防看傍晚的夕阳,一起吃着只要来到堤防就会想吃的——黑轮、米血。
而一直出现的「骑马马」其实就只是在某家超市门前摆着的一个需要投钱进去后才会开始动的玩具白马。长大后就会发现,那其实就只是专门骗小孩的钱的一种玩具而已嘛,自己当初还傻傻的玩得很开心的说,应该是说被骗的很心甘情愿,因为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骗啊,想起来就觉得蠢。
我相信每个人小时后一定都玩过,而且总是会缠着、拜託着大人说:「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会乖乖,所以我现在可不可以坐这个马马?」诸如此类的对话。
从小,每次看夕阳时在我身旁的总是谢元谚,那时一直以为会这么一直下去,永远。
但那时的我们,却都没有想过以后的我们。以及别人的间言间语。
毕竟那时的我们都还很小,视野还未开阔,总是以为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大概就是全世界的样子,心里总是有很多井底之蛙的想法。
不过可以因为还小所以没关係,等到长大了就会发现事实的真相根本不是小时候所想的这个样子,等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不得不长大啊!
就像长大后才会发现自己当初怎么会这么蠢的被那隻白马坑了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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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乐萱大小姐,我的故事说完了,请问你可以放小的我好好的睡觉了吗?」说完我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是故意的成分多了点。
「嗯,你可以睡觉了。不过呢……」
怎么办?我有股非常非常不祥的预感……
「不过……现在已经三点了。现在说晚安好像有点晚了,那就乾脆提早跟你说早安囉!掰掰、祝你有个好梦。」说完她大小姐就马上掛我的电话了。
然后我开始诅咒她总有一天她一定一定一定、百分之百会有报应!
因为现在睡不着的人莫名其妙的变成我了!
于是,我就把英文课本拿出来翻了翻、看了看、顺便把星期一要考的单字背完了,但……我还是睡不着!
果然经过这个事件后,我更确定了一件事——我真的是误交损友了!
还有……我有一天一定要换另一家电信业者!这样钟乐萱就没有「网内免费」这种烂理由可以对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