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回神!」
阿福?叫他吗?
即墨侧首,见一高壮黑影从斜侧边的小路靠近,直到一公尺左右的距离,他才从透下的薄薄月光看清来人。
「救命恩人?」正是救他上岸的黝黑男子。
「啥救命不救命的,那又没啥。别叫我恩人,会折寿,和以前一样,叫声大丁哥就好。」
即墨立刻喊上:「大丁哥。」
李大丁笑出一口白牙。「这时辰主子们刚回房不久,你应该还没吃吧?要不一起走?」
老天爷祢真是太保佑我了!
隐下雀跃欢喜,即墨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一起吧,我掌灯。」这黑天暗地的,亏李大丁厉害,能摸黑走过这片园林。
「阿福,到了二少爷院里还习惯吗?」同路而行免不了话家常,李大丁也不落俗出口关心。
即墨发自内心一笑:「二少爷对我很好。」不敢想像以前的「阿福」在三少爷底下如何过日的,幸好他来的第一天就转运了。
「对了,大丁哥,我现在叫即墨。」别再叫他阿福,他反应不过来。
「寂寞?二少爷给你取这名字?」李大丁面色古怪,三位嫡少爷中最富学识的二少爷怎会给书僮取这怪名字。
知道李大丁想错字了,即墨开口解释:「不是你想的『寂寞』,是立即的即、笔砚纸墨的墨。」
「读书的肠子扭七八歪,我这粗人不懂啦,听你说起来,倒叫你立即磨墨的意思。」
「今儿个下午服侍少爷的第一件事确实是磨墨呢。」想到巧合,他不禁笑开。
书房里的白衣人风度翩翩,姿态优雅,纤纤长指握着羊毫书写下一个个温润含蓄的逸柳字体。思及此,即墨内心又软了,若非李大丁提醒他走错路,恐怕站在原地不动流口水。
这回在李大丁的陪伴下,他仔仔细细记了路,以免待会儿走不回去就糗大了。两人愉快的用过晚饭,李大丁时限比他短,匆匆吃过就先走,即墨稍慢点吃饱,便到隔壁灶房找已经交代过的热水。
习惯性举起左腕要看手錶,才想到自己穿了。偏偏他又没啥时间概念,随手抓一个下人打扮的问时辰,幸好时间还够。
灶房里柴火旺盛,烧着好几大锅的水,灶房伙计推出一只四轮板车,伙计动作俐落地将热水注满摆在板车上头的大木桶,盖上两公分厚的大木板盖子保温,招呼另一个伙计跟随即墨推去二
少爷的院落,转头又忙着烧热水去了。
回到院落,跟着老经验的灶房伙计佈置澡间,一切张罗完毕,伙计连忙推着板车赶回去。
即墨站在木头浴盆边儿望着蒸蒸的氤氳热气皱眉。
热水好了,洗澡时间也到了,即墨苦恼了。
他是准备好乾净的换洗衣物后就等在门外吹冷风,还是在屏风外等候主子随时传唤,亦或入内伺候?
光想像李勤攸白皙的裸身,一管温热鼻血出卖主人流淌下来。
匆忙用袖子抹过,他可不能让李勤攸看见他的拙样。
等待李勤攸到澡间的空档,即墨再度进入自我世界。
要说穿越定律,另外一半不外乎第一个遇上的古人,或是救命恩人,像李勤攸这样晚半拍才出现的通常是配角,有可能成为他穿越过来的另一半吗?
他第一个遇上的可是刁蛮恶少啊!如果是恶少,他会被虐上几轮才能走向欢乐结局?往好的想,或许不会那般糟糕。小说不都这样写的吗?看起来刁蛮恶劣的,通常有百分之七十的平反机会。作者安排可怜小刁刁不是家庭教育出问题就是内心有创伤,等到另一半用爱去感化他,两人就可以共偕白首、从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日子。
嗯……这美好蓝图还可以,刁蛮恶少也挺有挑战性的,但要他选,自然希望走一条比较轻松快乐的路。
另一条嘛……救命恩人?
脑海冒出李大丁那张朴实黝黑的大脸,回想和他相处自然的和谐气氛,至少朋友关係是有的。再想两人背景相当,都是李家僕人,不正是门当户对吗?看来和李大丁的可能性颇大的。
不过,总觉得激不起浪潮啊,他和李大丁。
接着想到自家主子李勤攸,即墨不由得喜孜孜,心中小鹿又开始乱乱跳,哼哼唧唧唱着「春天来了」。
「真希望是他就好了。」
「希望是谁?」
即墨再次让李勤攸活生生吓掉心脏,身子一个不稳往澡盆跌,李勤攸适时拉住他的衣领后端。
「即墨不是午后洗过了吗?」李勤攸出自关怀,「毫无心机」的取笑。
即墨窘得想挖洞溜走。「少爷功夫极好,走路都没声呢!」转过头,他笑得諂媚讨好。
李勤攸招牌性的柔笑,没说什么,逕自到矮柜旁褪衣。
「屏风挡起来。」
即墨立刻拉起描金春树鸟语画屏,恭恭敬敬站在靠外的位置。
「少爷,即墨是待这儿等,还是出去呢?」该问的还是得问,不管是林舒宇还是即墨,都是第一次服侍少爷,不怕被发现灵魂不同啦!
李勤攸软软的回应让即墨差点再一次喷鼻血。
「进来帮我擦背。」
仿若一道天雷打在他头上,即墨让这消息电个晕呼呼,脑子又无法使了。
「即墨,关门,冷。」
关门?
脱光衣物和赤裸裸的身子。
在澡间,觉得冷……
天时地利人和不正是现在的情况吗!
呜呼呼,小美人儿空虚寂寞觉得冷吗?爷儿这不就来疼你了吗,包准你待会儿热到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