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准刚才在座位上坐着,褚琰没看清他的打扮,这会才看到他黑色的T恤下面搭配了件膝盖破洞的浅色牛仔裤,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裤子破口的地方露出白皙的膝盖。
褚琰想起自家上高中的外甥也曾经买过一件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回来穿,说是现在的时尚潮流,不过穿上没半天就被家里逼着换了下来。
合身的牛仔裤将叶准完美的腿形包裹得非常笔直修长,任谁看了都免不了要说一句大长腿,但褚琰盯着那破洞的膝盖处看了几秒秒,只觉得那片过白的肤色有些碍眼,就淡淡地收回目光。
“你一会要去哪?”叶准来到他面前问。
“办公室。”
“喔。”叶准点点头,笑道,“我跟你一起呗,昨天的检讨书还没写完。”
他的话让褚琰想起昨天那写了几页“褚琰”的本子,还有叶准撩拨人时那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说不上讨厌,却也谈不上欢喜,只道:“回去练好字再来吧。”
这是拐着弯说叶准的字不好看,若是换了旁人,大概会觉得不好意思,到了叶准这,反而一点也不在意,非常爽快地说:“行啊,下次给你多写几页好看的。”说完又问,“你吃早点了吗?我请你吃早茶吧,茶味居怎么样?”
茶味居,也就是上次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褚琰今天的课是第一、二节,这会下了课也才十点多钟,吃早茶也还算合适。
“谢谢,我一会还有事情。”褚琰礼貌性地拒绝,他并没有说慌,一会还约了人去看家具。
“这样啊。”叶准有些遗憾,却也懂得进退,“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后天见。”
后天下午有褚琰的课。
褚琰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把自己的课程都摸熟了。两人目前为止不过见过三次,对此褚琰有些意外,不过一想到他和蒋元交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对叶准点点头,说了句“再见”便往办公楼的方向离开。
他走后,叶准给蒋元打了电话,约他中午一块去徐度家蹭午饭。
徐度是他和蒋元的发小,三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极深,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蒋元第三第四节 还有课,叶准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冷饮店等他,等他下课出来后两人一块到附近的超市买菜。
说是去徐度家蹭饭,其实徐度和叶准一个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泡面,每次三人在家里聚餐都是蒋元下厨。
买东西的时候,蒋元不免又提起了褚琰来,担忧地问叶准今天上课有没有闹事,他上午和叶准不在一个教室,上课的时候担心极了。
“我是去上课的又不是去找茬的,能闹什么事啊。”叶准站在杂货区的货架前挑着辣酱,头也不抬地说。
“你要是去找茬我还没这么担心呢。”蒋元拿了瓶酱油放到推车里,略显语重心长地说,“小准,我觉得你和褚教授不适合,要不还是算了吧?”
“哪里不适合?”叶准停好挑检的动作,抬头问他,“我长得不好看,和他不登对?”
这就明显不可能了,叶准是出了名的漂亮,人群里一扎,十个有九个的的目光会聚在他的身上。蒋元性格实诚,做不到昧着良心说话:“那倒不是,你们外形看起来还是很合适的,只是觉得性格不太合适。”
蒋元并不是觉得叶准不好,在他心里是把叶准当弟弟看待的,虽然对褚琰非常敬重,但真要把两人放在一个天坪上称,肯定是叶准那边要重得多,他只是觉得叶准和褚琰两人的性格和生活圈都不一样,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像是能走到一块的对象。
“性格?”叶准闻言笑了笑,勾住蒋元的脖子,“嬷嬷,你了解我这个没话说,但是对褚琰你又了解他多少?以什么依据来断定我们两个不适合?”
褚琰聘来S大的时间不长,蒋元确实不算了解他,只是凭借着主观印象,觉得两人不合适。
他沉默了一下,说:“就是感觉。”
“你还有男人的第六感啊?有话叫什么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嬷嬷,别看褚教授一副高冷不食人间人火的样子,也许是衣冠禽兽也说不定啊!”
蒋元:“……”有这么形容自己喜欢的人的吗?连衣冠禽兽都用上了,叶小准,你可以的。
叶准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褚琰更不是,合不合适我们俩说的算,我跟你保证,他若是拒绝我,那我绝不纠缠,放心了吧?”
“那他要是接受呢?”蒋元一点儿也不觉得放心,不是他王婆卖瓜,他们家叶小准这么招人喜欢,这事真的难说。
“接受啊?”叶准将一瓶辣酱放进推车篮里,意有所指地说,“那他就是这瓶辣酱,该吃就绝不剩下。”
“……”
叶准见他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得了,你操心这么多还不如给我多煎两个荷包蛋,要六分熟的,能流蛋黄那种。”
蒋元战败,只能推着推车去另一边买鸡蛋,叶准跟在他背后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还要吃什么。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才站着的货架后面站着一个人,正是他们口中谈论的辣酱褚琰。
褚琰去看完家具回来,顺道路过超市这边买些日用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叶准和蒋元,更没想到自己到了叶准口中竟成了衣冠禽兽。
叶准是吧,还真是目无师长啊。
目光落在勾着蒋元肩膀的叶准背影上,褚琰呵了一声,转身往前台结账的方向离开。
与此同时,叶准连打了两个喷嚏,莫名觉得背脊有点凉。
“感冒了?”蒋元问。
“没有。”叶准摸了摸鼻子,“大概有人在想我,也许是褚教授也说不定。”
“……”
两人买了菜去徐度家,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孩跪在院子里,双手捧着水盆顶在头顶上,正在和旁边的葡萄架上一只绿色的鹦鹉对喷。
鹦鹉,也就是鸡米花。见到两人进来,从葡萄架上飞下来,扑进叶准的怀里,途中还踩了跪着的小孩一脚。
小孩顶着水盆不好动,扭头想骂,看到来人愣了一下,出声喊了声:“蒋叔叔,叶叔叔。”
“咋又跪上了?累不累?”蒋元走过来,伸手想把他头顶的水盆端下来。
小孩可不敢让他端,手中躲了一下,跪着往旁边挪了挪,毫不在意地说:“我爸让我跪的,不累。”
“又闹了什么事儿?”叶准抱着鸡米花走过来,饶有兴致地问。
小孩叫徐尧,是徐度捡回来的小流浪儿,今年才十一岁,叶准和蒋元过来三次有两次见他在院子罚站或者罚跪,上一次是和鸡米花打架,把徐度的限量瓷杯给砸了,这一次不知道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咳,也没啥。”徐尧一手扶着盆,一手摸了摸鼻子,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叔叔你们要找我爸吗?他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