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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
    太后为什么会在原身的嫁妆里加上这么一件东西呢?原身是被皇帝赐婚给陆沉的,而且有一品诰命的品阶,皇宫置备些赏赐无可厚非,只是大多数东西都是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原身更不是舞刀弄枪之人,这礼物送起来可并不合适。难道只是因为原身所嫁之人是舞刀弄枪的将军吗?
    沈清压下心中疑惑,取了匕首插入,和玄深一道离开这灰尘遍地的库房。吹熄蜡烛,关上库房大门,装满了财富的库房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玄深的目光全被剑吸引住,哪怕他的右手不便,仍旧用左手执剑。沈清见过玄深用木剑杀死一匹暴戾的疯马,但并没有见过玄深舞剑,此时看他在院中执剑,衣袂缥缈,疏狂潇洒、酣畅淋漓,宛若云龙翔空,有雷霆万钧之势。
    秋风萧瑟中,琼枝玉树沙沙作响,几息之间,剑光熠熠,飞叶满天,一树枝桠齐齐截断。
    满地凋零。
    玄深收了剑,舞剑时,脸上冷峻如剑刃般的神情瞬间消失。褪去了那层冷硬外壳的玄深,虽依旧沉默不言面无表情,却多了分人气。
    玄深终究不是一柄剑,温热的能跳动的会笑会委屈的,才是他。
    那满地的飞花落叶提醒了玄深,自己刚才的举动,他往上望着那秃了半边的月桂树,不知所措。
    沈清捡起边上的扫把递到玄深手里,道:“早点扫完,消除证据。有人要问你树怎么了,你就说不知道。”
    玄深点了点头,把剑扔到地上,听话地拿起扫把扫了起来。他的手不方面,就左手单扫,力道明显没有控制剑那么顺畅,扫得落叶四处飞溅,灰尘满天。
    沈清坐在一边看玄深扫落叶,觉得竟很是有趣。他喊了声:“傻小子,别扫了。”
    “??”玄深停下来看着他。
    “装作没有看到就好了!”沈清指了指地上,又比了比老管家训人的模样,“可千万不要告诉老管家是你砍的树枝,他最是啰嗦!”
    “好!”玄深甩掉扫把,露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
    沈清却注意到,玄深越来越爱笑了。
    他刚到府里的时候,还怕生,现在却可以像小宝一样,毫无阴霾的微笑。沈清觉得玄深越来越像个活生生有生气的人。
    沈清忽然站起来:“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玄深点点头,沈清又道:“切记,要悄悄地,莫让管家知晓,否则他又要唠叨我这个将军夫人做得不够得体,身份不够尊贵之类的话了。”
    玄深将剑反背在腰间,跟着沈清从后门悄悄溜出去。他很喜欢这样的经历,只有他和沈清两个人,做着特别的事情。
    沈清也很喜欢,他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人,他在这里的身份是将军夫人,他有不得不遵守的规则,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得去做。哪怕沈清现在也结交了许多朋友,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人们会在意他的身份,会有意识地和他隔开距离,就比如在这府里,所有人都叫他夫人,把他当做这偌大将军府如今唯一的主人。
    有时候,他也会孤独,会想念现代社会和老友吃吃喝喝的生活。
    他甚至已经很久没听过别人叫他的名字——沈清二字。现代社会生活过的他,即便在这朝代已经生活数年,却仍旧无法习惯这种古代不平等的生活,哪怕在大多数时候,沈清站的是高位,俯视着别人。
    玄深是不一样的。
    他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自己是谁,更不在意沈清的身份。在玄深的眼里,沈清才真正只是沈清自己而已。没有冠予其他任何身份等级,纯粹的他。
    沈清和玄深的结交是不存在其他关系的。
    他缺少这样一位朋友,希望得到这样一位朋友。
    他在这陌生的朝代生活了数年之后,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是从玄深嘴里听到的。
    “沈清!”玄深晃着他未受伤的胳膊摇摇沈清的肩膀,表情迷惑,怎么吃着吃着,沈清竟然发起呆来。
    沈清笑笑,说了声没什么。
    这大概是他在陌生朝代第一次结交的属于“沈清”的朋友。
    “谢谢你。”沈清忽然道。
    玄深咬着半个馄饨,不解地看着他。
    “你救我一命,我还没道谢呢。”沈清道。
    玄深腼腆地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的,沈清没事,他也不是很疼。
    第18章
    玄深对“升官”当侍卫很是新奇,右手吊着绷带也阻止不了他一整天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身上穿的靛青色随从常服。
    沈清出行,不讲究什么排场,能轻便些,便轻便些。富人少爷出门,常常前拥后挤,呼啦啦一群人,浩浩荡荡,排场甚大,大户人家妇人小姐出个门子,也是莺莺燕燕一圈花枝招展地簇拥着。
    沈清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贵族,内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奢侈的排场,向来都是尽量要求简便,二三人随同足以。
    今日,他约了杜知府以及几位青州富商在玉肴斋的四楼雅间见面,只带着玄深和另一个叫银鼠的侍从。
    玉肴斋是这几年才开的一家酒楼,以菜式的新颖独特口感上佳以及无微不至的周到服务著称,短短几年时间,便挤掉青州几家老字号酒楼,跃升为青州第一酒楼。这个第一也指它的价格,当之无愧的青州最昂贵。当地富人都以在玉肴斋设宴为荣,以之为贵。
    这种洛阳纸贵的现象,在玉肴斋刚开张的时候最是明显,那时候许多人都暗地打听玉肴斋的老板是谁。但掌柜的口风紧得很,老板的后台又扎实,令人无处寻求,甚至还有人问到了沈清这里。
    沈清摆摆手,撇清关系,自然不会有人想到这玉肴斋是沈清开的。
    钱,沈清也是要赚的,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清并不想一味赚钱。他开福临门火锅店,让大多数人能吃得起,同时也经营价格高昂的玉肴斋,让部分追求昂贵层次的富人趋之若鹜。玉肴斋的菜色都是现代社会经过大浪淘沙淘洗之后剩下的最精华的部分,同样,调味品也用现代社会中改良过的配方调和出来,与古时候全然纯粹的调料相比,更加精致有味。
    食物的鲜美只是玉肴斋的一部分,如果它单只有这样,可能也不会给这些需要身份地位的富贵之人另类的贵气,用最无微不至的服务才能让这些富人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得到了肯定。
    实际在沈清名下的店连老管家都不知道,这间店铺是他私底下置办的。
    沈清预定的是三楼最隐秘的一个雅间,他进门的时候,小二就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前台的掌柜向他投来一个不明显的点头示意。沈清跟着小二上了三楼,自己进了房间,玄深和银鼠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沈清进去之前,特意又探出头对二人道:“等公务结束,我带你们去玉肴斋另外吃一顿,你们两个都不要闹事。”
    沈清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玄深就不是安分的主了,另外一个十七八岁年纪小,也正是活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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