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照默默的吃着,他只是知道福利院就是善堂,主要就是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们,纯粹是行善积德的地方。吴院长说的这些话,大部分他根本就理解不了,只能知道现在院里确实是困难。
投身这人只有十七岁,古时二十岁方弱冠成年,在这里十八岁就成年。
身体变的年轻了,可是徐久照本人的灵魂却是成年久矣,当然不会心安理得的吃住在这收养孩童的善堂里。更别说现在这个福利院还有困难。
在这里暂时落脚,只能是权宜之计。
徐久照心中早有计较,放下筷子说道:“吴院长,我想回窑厂去。”
吴院长吃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想回去?”
徐久照郑重的点头:“对,回去继续做学徒工。”
这是他在知道他身无分文,又毫无根基,还身负债务之后想出来的解决方法。他身无长物,唯有一技之长,只能去重操旧业,继续烧制瓷器。
虽说是回去做学徒工,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真正的御窑师,不必再蹉跎岁月重新学艺,只要给他机会证明自己,想必可以很快出人头地。
吴院长失笑说道:“你知道上进是好事。但是你可是被窑厂开除了的,不可能你想回去就让你回去上班。”
徐久照眼珠闪动了一下,垂眼问道:“开除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半夜去那个废弃的窑坑吗?”
吴院长嗯了一声说道:“他们说是你违反了工厂的规定,非工作时间在场区逗留。”吴院长叹了一下说道:“当时接到电话,可把我急坏了。我一个老婆子,什么也不懂,又是伤的脑子,院里还拿不出手术钱来。虽说你违反了厂子的规定,厂长还是出了赔偿金,我这才放下心。当时我不能长时间的离开院里,别的阿姨师傅也走不开,只能把久利赶紧叫回来守着你。”
徐久照疑惑的抬眼:“久利哥说这是工伤范围,该他们赔的。”
吴院长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在工作时间在工作场合受伤,赔的是天经地义。可是你在非工作时间跑到场区去,那个地方还是一个废弃的窑坑,也不算是工作场合。是厂长仁义,才出的医疗费给你。你说你做的这事儿!让人怎么能心无芥蒂的再让你回去继续工作啊?”
徐久照默然,最后说道:“我知道这终归是我的过错引起的,可是我还是想要回去做工。我再想想办法吧。”
吴院长叹息一声,感慨的说道:“咱们院里的孩子们受教育程度都差不多,附近的学校也没有什么名师,师资力量也跟不上。大部分的孩子们上到高中就辍学了,你跟久利也是一样。不到十八就开始去打工。”
现实不尽人意,徐久照的第一步打算就没能如意。
吃完饭,没让徐久照动手收拾,吴院长就拎着饭盆走了。
院里的孩子们都放学回来了,原本有几分清冷的福利院里充斥着孩子们笑闹的声音。
徐久照站在房间的窗户往下看,福利院里不大的小操场,孩子们玩闹嬉笑,热闹非凡。
徐久照发现有人向上看,未免认识原身的人找上来叙旧或者探望,只得拉上窗帘。
端坐在桌子跟前,徐久照摊开描红字帖照着练字。钢笔的硬度让习惯了软毛笔的他非常的不习惯,更别说毛笔字是悬腕的,钢笔字却要把手臂放在桌子上才能写好。
徐久照自己都不知道他有着现代被称为完美主义的倾向,他只是知道既然不想让人看出破绽,那么就只能努力到最佳程度。
口音,笔迹,记忆都可以遮掩,性格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历的事情而自然的发生改变。
徐久照还算是年轻青涩的脸庞认真的盯着字帖,一笔一划的在练字本上写着。
第二天,孩子们都去上学,徐久照才从房间里边出来。来到食堂吃了简单的早餐,徐久照就向着福利院的外边走去。
他要去附近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还要去社区卫生服务站去换药。
郊区的环境并不繁华,建筑不高,地形也不复杂。徐久照转了两圈就基本不会再迷路。
他也打听了窑厂的位置,只可惜那窑厂离福利院还挺远,属于下边的镇子,跟福利院并不隶属与同一行政区。这让他试图借助吴院长的人脉走上层路线的打算也落了空。
徐久照失望并不失落,站在那里抱着胳膊静静的思索。
吴院长看见有人站在福利院门口,走过来发现是他,奇怪的说道:“久照?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多冷啊,快回去。”
“这就回去。”徐久照放下胳膊,朝着吴院长说道:“我只是有点记不清去窑厂的路,正在试着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