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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正寒第一次见到组长,还是去年十月份的事。彼时他刚开始工作,不懂的地方有很多,除了谢平川副组长,他的正组长也对他关照不少,以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他更清楚地明白了现实。
    组长主动打招呼:“小蒋,你出来打电话么?”他晃了晃手机,神情恰如往常,依然不苟言笑:“我也是。”
    蒋正寒不同于他的严肃,他态度随和地笑了:“正好我打算走了,方便你继续打电话。”语毕他抬步往前走,听到组长在他身后说:“你刚进我们的组那一阵,我很看好你,我对你的悉心栽培,你应该能感觉到。”
    蒋正寒猜不出他的用意,他背对着这一位组长说:“的确要感谢你,我有不少收获。”
    组长顺水推舟道:“你和谢平川走得近,我暗示了几次,你没懂我的意思。”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机,好像一位善良的长.者,在给迷茫的后辈指路:“谢平川这个人,资历和城府比你强太多,你现在和他合作……”
    他没有继续讲下去,话中稍微顿了顿,诚恳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继续成长。”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他变回了和蔼的领导,面对一个出众的新秀,他温声嘱咐道:“不打扰你的时间了,你去忙吧。”
    蒋正寒没说一个字,他接着刚才的脚步,独自返回了座位。
    这一场大会临近尾声,而在他的座位旁边,谢平川开始收拾东西,蒋正寒站在他的左侧,弯腰捡起他的名片,主动提起道:“我在走廊打电话,遇到了XV的前组长。”
    谢平川笑着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蒋正寒道:“说了一些废话。”而后他又道:“明天是礼拜六,我迟一点到公司。”
    蒋正寒一贯来得很早,几乎没有迟到的时候,谢平川就多问了一句:“哦,你有什么事?”
    有很重要的事。蒋正寒心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W=嗷,所以是什么事
    第102章
    蒋正寒当晚十一点回家,彼时夏林希还在写教案。她听见门口有响动,没穿鞋子跑了出来,看到蒋正寒一手拉开领带,随即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
    他身上带着酒气,眼神却很清明,手里拎着一条领带,也拿了一个公文包。
    夏林希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她沉思片刻,叮嘱了一句:“今晚早点睡觉吧。”
    蒋正寒换了一双拖鞋,走过夏林希身边的时候,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是,早点休息。”然后他直接进入卧室,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衣服,很平静地去浴室洗澡了。
    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夏林希补完了教案。她关掉书房的台灯,定好明天早晨的闹钟,爬到卧室的床上躺平,仿佛一个早点休息的榜样。
    约莫几分钟过后,蒋正寒也走出了浴室。他今天似乎是很累,上床不久便睡着了,夏林希躺在他的旁边,故意靠近一段距离,临睡之前,她亲了他的侧脸。
    为了避免吵醒他,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轻碰。而在这样的轻碰之后,她心满意足地闭眼,蒋正寒却顺势抱住了她,手臂用力把她搂得很紧。
    夏林希埋进他的怀里,以为他被自己弄醒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七点整,手机闹铃响起了声。
    夏林希翻身起床,蒋正寒不见了人影——除了跑去上班之外,她没有别的猜测。
    客厅里空荡荡的,满地都是熹微的晨光。她自己切了一块面包,吃完早饭就出门了,走到那一家辅导机构准备上课,一切都和前两个月没什么不同。
    她并非负责任的老师,所有心思都放在备课上。至于学生努不努力、听不听讲,这些诸如此类的问题,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倒不是因为她不想管,而是因为她渐渐发现,管得越多,麻烦越多。老师反复强调的话,学生不一定会听,倘若老师疾言厉色呢?家长也不会袖手旁观。
    今日就如同往常一样,她整点踏进了教室的大门,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她始终保持了上课的状态,也沾了一手的粉笔灰,午饭时间才能洗干净。
    中午十二点十分,夏林希跟着几位同事,共同来到了公司大厅。
    忽然有一位女同事说道:“你们看那边,那是谁啊?”她伸手指向了旁边,大厅左侧的玻璃窗前,站了一个身量笔挺的青年。
    他之所以会被注意到,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外表很英俊。
    见到帅哥心情好,其他女同事都笑了,唯独夏林希愣在原地,几秒钟之后转身想跑。然而跑也来不及,蒋正寒很快发现了她,他立刻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旁有人问道:“夏林希,你认识那个小哥?”
    夏林希没有回答,庄菲却应了一句:“啊,那是夏林希的男朋友,找你干什么来了?”
    夏林希住在学校的时候,蒋正寒经常来找她,作为她曾经的室友之一,庄菲对蒋正寒分外眼熟。事实上,庄菲并不清楚他们出了什么状况,不过瞧见夏林希拼命打工的样子,她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平衡。
    这样的平衡让她认为,她和夏林希没什么区别——她们都是一个有时幸运、有时倒霉的普通人,彼此之间算是熟人,当然了,也仅仅是熟人而已。
    她仍然讨厌夏林希。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夏林希就说:“他是我的男朋友,这也是我的私事。”
    庄菲挠了挠头上的发箍,不以为然地瘪起了嘴:“私事干嘛来公司,你们不能出去谈?”
    夏林希拎包往前走:“我是打算出去谈。”
    周围的同事察觉气氛不对,原本很想旁观一场好戏,然而中午的时间太紧张,他们的头等大事是吃饭。因此不到一分钟,大厅里就没有别人了。
    蒋正寒站在夏林希面前,目光落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手上全是粉笔灰。他终于想起来前两个月里,她晚上回家也带了一点粉尘,彼时他并没有想到粉笔和黑板,更不知道她在兼顾学业和创业的情况下,还要来这种地方打工赚外快。
    公司门口人来人往,他却静立不动,没过多久,他开口问了一句:“你关机的时候,都在这里么?”他放缓了语气,嗓音仍然低沉:“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用和我撒谎。”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用和我撒谎。
    “撒谎”两个字似曾相识,让夏林希想起她做过的噩梦。梦里的结局只有一个,她和蒋正寒分手了。
    她原本不该患得患失,但是当前的这一刻,她的智商和情商降为零,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卡住了,视线因水雾而变得模糊——她有很多年不曾真正哭过,所以当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又站在原地发了一阵懵。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她脆弱到听完一句话就能哭。
    “我也不想撒谎……”夏林希偏过了脸,没有发出一丁点哭声,她大概自创了一种方法,说话的声音都很冷静,只是眼泪不断往下掉。
    蒋正寒第一次见她哭,他用手指擦她的眼泪:“乖,别哭了。”他低声道:“还想让我怎么心疼你。”
    夏林希终于抬起了头,漂亮的双眼泪汪汪的,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是在哄我吗?”
    诚然公司大厅这种场合,并不适合哄女朋友,加上夏林希还没有吃饭,蒋正寒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向了附近的饭店。
    路上经过一条小巷,巷子口立着一家店面,店主是一对老年夫妻,经常卖一些干货和水果。此时恰逢九月份,新鲜的核桃上市了,绿皮裹着核桃壳,摆在门口油亮亮的。
    夏林希多看了一眼,蒋正寒就买了几斤。
    称核桃的时候,老爷爷打量夏林希,见她眼眶通红,大概是刚哭过,而且哭得很伤心,他便转向了蒋正寒,接着把核桃递了出去,用一口浓重的京片儿说:“您呐,自个儿家的媳妇,要当成宝贝疙瘩啊。”
    蒋正寒点了点头,仿佛知错就改一般,左手提着一纸袋的核桃,右手搂住夏林希的肩膀。刚走过这个巷子,他就开口问了一句:“我该叫你老婆,还是叫你宝贝?”
    夏林希回答道:“我还没有嫁给你。”
    蒋正寒握紧了她的手:“你还没有嫁给我,为了养家,却出来兼职。”他显然看过了排课表,话也说得贴合实际:“语文加上理科数学,一天总共八节课。”他俯身吻她的额头,最后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两个月这么累。”
    饭店就在不远处。他们进了一间包厢,点过菜之后,夏林希保持了安静,蒋正寒坐在她身旁,他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刀,切开了一颗新鲜的核桃。
    夏林希其实很喜欢,她低头吃了小半勺,出声道:“我要赶在一点前回去。”她双手捧着碗,仍然在想工作:“下午一点有一堂课,如果我不回去……找不到代课老师。”
    蒋正寒放下手里的刀:“等你上完课,我带你回家。”他用纸巾擦干汁液,继续和夏林希说道:“七月上旬,你和母亲见面,聊了什么?”
    夏林希只觉得他反应很快,但他既然一心要听实话,她也就真的实话实说道:“如果我不和你分手,母亲就不会给我钱了。”
    话音刚落,服务员进门,端上来几道菜,堪称荤素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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