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奚川做事有些激进,但是不可否认,确实很有魄力,是这一代中得佼佼者。而他自己,在这位后辈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一直有人说,这个人最像杜希毕,当年杜家的创始人。
杜家有了今天的积累,并非一朝一夕。杜家发家于清末,抗战前就有开办各种公司等,涉及烟草,棉业,运输和贸易各行各业,积累了第一桶金。
难得是杜希毕,在战争混乱的时期站对了位置,把握了时机,杜家没有因为战争垮了,反而更上一层楼。
现在毕竟不是战争年代,早就不用富贵险中求了,怕是他大哥也这样认为。 虽然器重杜奚川,却一直没有放权。
有这样的孙子,让人欣慰也让人发愁。
杜奚川高瞻远瞩,却也心狠手辣,会给杜家带来新的局面,但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还在精神病院疗养的那几位,就给所有人提了个醒,这人绝非表面一般温和无害,能把人活活折腾得不像人,却又不让你死,猪狗不如的活着。
杜晟豪在心里暗暗琢磨,这个少年,不但和阿潜关系好,还同杜奚川关系不错,这就不一般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以前倒是没见过。
见一直有人和对方搭话,祁木言斟酌了下,“杜先生,你好像很忙。”他想一个人去坐一会儿。
杜奚川纠正道,“叫我奚川。”顿了下,又说“我不忙。”
睁眼说瞎话,完全忽略掉刚刚的那些人。
祁木言:“……”
杜奚川是视线的焦点,不过当事人显然是不在意,祁木言却不习惯。他推脱了几句,终于不用和人一起接受目光的洗礼。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还没有松口气,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
“祁木言,你和我堂哥很熟?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我总觉得他不太好接触。”
杜潜联想到听到的关于杜奚川的传言,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总觉得有些夸大了。
他对杜奚川,却既敬又畏,在外面意气风发的杜少爷,也变成了一只羞怯的小绵羊。
“认识,但是应该不算熟,杜先生人很好,性格也随和,就是偶尔有些固执。”祁木言想了想,中肯的评价道。
杜潜一脸不可置信。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才会照成眼前的人这样的印象!
那个人,怎么会和随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这是他今年,听到过最惊悚的一个笑话。
“他不是你堂哥吗?”祁木言发问道。
杜潜叹了口气,“他是我大爷爷的孙子,不是我们这一房,我们一年大概也就能见一两次,你没看见刚刚,他对你比我要随和很多。”
“没有吧。”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
“明明就有!”
———
宾客们都离开后,大厅里只剩杜家的人,杜晟豪特意交代人把祁木言留下了。
杜晟豪从楼上走了下来,接受了子孙辈的祝福,走到了祁木言的前面,“你是阿潜的同学?”
“爷爷,您好,我叫祁木言。”
“祁木言。”老爷子念了一遍,笑了下, “是个好名字。”
顿了顿,又问一边的人,“奚川,这孩子送了我一支百年的野山参,第一次见面就送我这个老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我看你们好像以前就认识,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祁木言也没想不到,自己随手拿过来的东西,会这么贵重,还让他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那样的东西,空间里应有尽有。
“您受得起。”
杜奚川看了一眼祁木言,拉住了人的手。
“本来我觉得还不时候,但是既然您问了,我也就不必故意隐瞒。”
顿了下,杜奚川才又郑重的介绍:“这是我爱人,我的未婚妻。”
祁木言因为太震惊,竟然也忘了把手抽回来,平日里私底下说说便也罢了,他不当真便也罢了。他没想到,这人会在这种场合胡说八道,难得不觉得难堪吗?
大厅里鸦雀无声。
看着牵着手的两个人,“啪”的一身,杜潜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祁木言是个男的!”
“我知道。”杜奚川的语气稀疏平常。
杜晟豪年岁这么大,早年又留过洋,大概什么都见过,虽然吃惊倒也不至于失态,“奚川,我大哥他知道吗?”
“他知道。”
司南就是他爷爷找来的。
杜晟豪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哥都赞成了,隔了一层,他不可能去指责什么。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可能,去祝福啊,祝福小辈和一个男人百年好合?新婚快乐?
宣布完了这个消息,杜奚川就带着人走了,不用纠结的老爷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