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裴天王。
播放的是《星罪4》的预告片,这部戏的主演就是裴琛,饰演鬼才骇客型罪犯。一开始《星罪》系列立志于开拓海外市场,投资下了血本,光是准备就耗时三年,各方面的安排都直逼国际水准,有了前三部的口碑第四部还只是预告片就获得海内外极大关注度,更是得到M国等主流媒体不少赞誉,这位亚裔男星为华国瓶颈的海外市场打破了一个缺口。
他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从小到大只要关于裴天王的消息都会收集,是狂热的死忠粉。废寝忘食的程度到只要是印了裴琛的产品都会购买两份,看一份收藏一份,只要是裴琛演的电影会把多余的工资全部买电影票一遍遍的看,即使明知道这样也对裴天王的票房量没多少贡献他还是甘之如饴,裴琛开演唱会他就会和其他几个会长副会长召集粉丝后援会的成员熬个几个晚上准备后援工作。
可以说想进娱乐圈的动力,是想与偶像处在一个圈子里。
虽然在学习的过程中他真心喜欢上演戏。
就是现在的女朋友温雅也因为同是裴琛后援会的同好,共同话题多才走到一起。加上后援会里女生比例高,他作为少数男性粉丝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但好在性格不错,也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待遇。
他追求很久才和温雅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最好笑的就是温雅曾经打趣他,以为他是gay,不然怎么会对裴琛这么的丧心病狂,只要牵扯到裴琛的事情都像是入魔了一般。
他也只是笑笑,从小到大他喜欢的都是女人。
对裴琛的狂热纯粹是对神的膜拜,是他憧憬和喜爱的一个屏幕形象。
和广大死忠粉丝没什么差别,更是与性取向没关系。
在驻足看了屏幕上男神在《星罪4》的影像后,黎语没有马上离开,确定预告片不会重播后他才挪了脚步,透着萧瑟和刺骨的冬季孤身走在异国他乡的路上,裴琛的影像就如同一碗热汤将他绝望的心暖了起来,虽然这种感谢对裴琛来说只是陌生人的自我心理暗示罢了。
他掏出刚开通国际漫游的手机,排头就是女友的联系方式,却迟迟按不下去。
女友把钱借给他,让他好好在M国打拼,他要说什么,被骗了?钱被卷光了?根本没那家公司?
怎么能告诉她真实情况,这说的不是实情,而是将男人仅剩的尊严扫地。
借女友的血汗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就是在M国劳死累死也不能让她知道,再说他也不能就这样悲观,他有手有脚,还很年轻,至少还可以找打工的工作,喂饱自己应该问题不大,不停的给自己打气才好受点。
接通国内的电话,传来女友的声音时黎语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平时的样子了,靠着想象描述着在这边的美好生活。
“黎语,不要再打来了。”对方打断了他的描述。
这话,如同进行了一场冰桶挑战,从头淋到脚的麻木。
不好的预感让黎语装作没听懂,但那一头却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般。
“那笔钱也不需要你还,就当分手费吧。”
“这可是整整三万人民币,小雅你别开玩笑了,我马上就能赚钱回来还你。”黎语心一痛,不知道为什么温雅会突然这么说,明明出国前他们还好好的。
刚刚平息下去的绝望又袭了上来,阵阵发黑。
温雅的话像是压弯他的最后那根稻草,在绝望的时候支撑自己的信念轰然倒塌。
“你怎么这么蠢,还不懂吗,我一直在等你出国才好彻底分手!你这样又肥又丑又穷的家伙怎么配得上我?以后别再骚扰我!”温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温雅,别挂……!”
嘟嘟嘟————
黎语再拨过去的时候传来通话中的提示。
一刻不停地拨过去,手机没一会就没电黑屏。
他被设置成黑名单了。
黎语的眼眶还泛着红,也不知是难过的还是气的。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不可能平静下来。
又肥又丑又穷。
交往那么久,这就是她对他的评价?
刚挂上电话的温雅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早没了刚才的凶悍,失魂落魄的睁着眼。
“怎么,你还真喜欢上了啊?” 一旁的男人确定钱到账后,心情颇好的调侃,恶意地拍了下温雅的翘臀。
引来她暴怒的推搡。
“温雅,你特么的发什么疯!”
温雅紧紧攥着手机,被抽走全身力气似得蹲在地上,神色平静决然,“做完这一票,我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
她重复强调,像是说给男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一把攥起温雅的领口,将人腾空拎了起来,狠历的眼中迸射出残忍的光芒,“你以为进了这行想不做就不做?被那个丑肥圆给勾去魂了?骗了他的钱良心发现了?我警告你,要是被发现咱两都吃不完兜子走,你以为那丑肥圆知道真相会原谅你?别做梦了!他只会恶心你!”
温雅脸色灰白,“我再也不想勾引男人了……”
直到双腿僵冷的麻木,身体的酸麻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让黎语失神的目光稍稍清明了些。
他缓缓移动着双腿,等待麻劲过去,现在先想办法找个打工的地方,身上这点钱只够吃几餐而已。
刚翻自己的包,黎语脸色惨白。
所有证件都被接机的人给拿走了!
他刚刚燃起的火焰被熄灭,他又一次走到那块电子屏下边,蹲在地上呵着气搓着手,时不时抬头看看屏幕上是不是还有《星罪4》的预告片。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街上实在太冷,天空飘起了雪花,他快跑过几个街道总算找到了地铁口,但到了晚上这里能睡觉的地方都被几个地头蛇和流浪汉给分了区域,他这种身上连点“保护费”都拿不出来的人是别想好好休息了。
看着其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他顿生一股荒谬感,等出了地铁才醒悟,这里不是安全的华国,偶然看到一把枪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个没归属感的国度,让他感到蚀骨的冰冷和孤独。
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稀罕,才离开那么会儿他却格外想念祖国。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找个地方先熬过这个晚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