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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重岩
    作者:牛角弓
    文案:
    重岩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
    上辈子他玩了一把私生子逆袭,把李家上下折腾的鸡飞狗跳,不但夺了家产,还把抛弃他老妈的混蛋送进了精神病院,捎带脚的把两个异母哥哥也成功地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不过这一套他已经玩腻了,他一点儿也不想把这出豪门闹剧再演一遍。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恩怨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重岩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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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以私生子的尴尬身份一路爬上家族最高点的重岩,带着轻度抑郁重生到了十七岁——人生转折的那一年。玩够了争权夺利的游戏,富贵权势于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重岩觉得老天让他重活一次是为了揭开前一世所有的谜底。但是随着一个最初把他当小人,后来把他当亲人的男人的出现,重岩的生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作者从一个出人意表的角度讲述了一个重生的故事。豪门世家、争权夺利,这些看似寻常的元素串起了重岩前世今生的所有秘密。随着谜底的层层揭开,重岩麻木冰冷的内心也逐渐回暖,情感的慰藉变成了灵魂最终极的救赎。作者的文笔愈发娴熟流畅,情节的转折看似平淡却又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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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龙佩
    过完十七岁生日的第二天,重岩再一次被人堵在了学校后门的小胡同里。
    他被人推搡着,后背抵在了涂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上,脚下堆着一堆不知被谁偷着扔在这里的装修垃圾,里面还混着几个不知何年何月的垃圾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儿,浓厚的让人有点儿透不过气。
    重岩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挡在他面前的四个彪形大汉,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那个三十来岁,带着细边眼镜的男人身上。这人名叫温浩,是京中李家老太爷的养子,也是重岩那个十七年没见过面的老爹李承运时常带在身边的狗头军师。据说李承运干过的缺德事儿几乎每一桩都离不开他出谋划策,最不是个东西的就数这货了。
    当然,这些内情都是重岩上辈子被认回了李家之后才知道的,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出生在小城市里的普通的高中生,学习成绩马马虎虎,家里只有一个爱唠叨的、身体不怎么好的姥姥,一老一小就靠着重岩他妈妈留下的一点儿遗产勉强度日,偶尔他姥姥也出来摆个早点儿摊,卖点儿包子馄饨什么的补贴家用。日子虽然辛苦,却也简单。
    那个时候的重岩,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当然,任谁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这些秘密在他眼里也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尤其上辈子他还经历过那么多凶险的明争暗斗——他那两个名义上的哥哥可都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厉,重岩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做梦都想不到。从他进李家的大门算起,不知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眼下这点儿威胁吓唬的小戏码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重岩挺腻味地看着这几个男人,“有什么事儿?”
    为了不引起温浩的怀疑,他本来是打算装装的,一般十六七的少年被人堵住威胁,不都得紧张一下下么。问题是李家派来的人是温浩,重岩只要一想起上辈子自己把这货打包送给了他和李承运得罪过的死对头,心里就怎么也紧张不起来。
    温浩倒是有些好奇这少年的态度,“你不怕?”
    重岩心说谁会怕自己的手下败将啊,见过你跪在老子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怂样,能怕的起来那才奇怪好不好。
    “到底什么事儿?”重岩不耐烦了,“我姥姥今天摆摊,我得早点儿回去帮着收摊。”
    他姥姥除了摆早点儿摊,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到市场去支个摊子卖自己做的鞋垫、手套、桌布什么的。她娘家祖上是给大户人家做绣工的,家里几个姐妹从小就做的一手好绣活儿,重岩他老妈去世之前年年给他织毛衣,穿出去很多人都会追着问他是在哪儿买的。
    “你还帮着摆摊?”温浩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你会干什么?”
    “不会也得学啊。”重岩大大咧咧地看着他,“我老妈命不好,被个老畜/生骗了不说,还死得早。不摆摊我和我姥姥吃什么?”
    温浩听到“老畜/生”三个字,嘴角抽了一下,“伶牙俐齿,你知道我们找你干什么?”
    重岩心说老子还真知道。
    李承运跟他老妈热恋的时候送过她一块翡翠龙佩,那时李承运还不知道这块玉佩的真正价值,虽然家里人一直嘱咐他收好,他心里压根没当回事儿,以为就是家里传下来的小玩意儿。他从小被李家人宠着长大,金玉珠宝不知见过多少,一块玉佩自然不放在眼里,随手就那么送出去了。后来李承运姥姥过世的时候,特意把李承运叫到身边,要看那块翡翠才知道被他随手送了人,顿时急得不行。
    原来那东西是一个凭据,后面还关系着李承运他姥爷留下来的一批古董。于是李承运就在狗头军师温浩的帮助下开始寻找这块翡翠龙佩——这么些年下来,他的渣爹不知道换了多少女人,早把重岩他娘忘到爪哇国去了。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上辈子他被接回李家之后才慢慢打听出来的。他记得他那两个所谓的哥哥就经常拿这事儿刺激他,免得他飘飘然起来,真以为自己对李家有多重要。
    “不知道。”重岩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不是豁达,他只是厌烦了跟李家有所关联。当这一切再次展现在他面前,那种任人宰割的愤怒与屈辱仍然剧烈地激荡在他的心头,让他有种冲动,想再一次把这些人踩在脚下,压得他们翻不了身。
    重岩磨了磨后槽牙,“几位大哥是收保护费的吧?我家就摆个小摊子,在西大街虎哥那里已经交过了。”
    温浩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太阳穴的位置,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身前的大汉,“这孩子嘴巴太不讨人喜欢了,先给他二十个耳光,然后再谈事情。”他虽然只是李家的养子,但京中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是李家老爷锦衣玉食养在身边的二少爷,这个破孩子居然把他当成是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慢着!”重岩紧盯着那个冲他走过来的大汉,飞快地瞟了一眼温浩,“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们找我什么事,今天只要你们跟我动手,再想问什么事儿都别想叫我开口。不信你们就试试。”
    温浩果然一怔,随即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小子,想让你开口办法多的是,用不着你愿意。”
    “那就试试看你有没有那么多时间。”重岩冷笑,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心里握着一个半旧的诺基亚手机,屏幕上电话是接通的,重岩冲着手机大声说:“南兴二中的后门,陈家胡同,有流氓在打群架!”
    温浩微怔,觉得这孩子的反应还真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重岩舒了口气,冲着温浩笑得一脸灿烂,“你大概不是本地人,容我温馨提示一下,从陈家胡同出去就是派出所。一来一回也要不了两分钟。”
    温浩这会儿倒不急了,他饶有兴味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重岩懒洋洋地看着他,心里却有些好奇,如果这一次自己不跟着温浩回京城,这个狗头军师最后又会落个什么下场?说起来温浩这人也是有些头脑的,就是性子太阴,从不给对手留余地。真要离开李家这棵大树,不知有多少人等着咬死他呢。
    这样一想,重岩又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了。跟一个注定没有好结果的人生什么气呢?
    “小子,我还会再找你的。”温浩放下狠话就带着人走了。
    重岩靠着墙自言自语,“你肯定还得找老子啊,翡翠龙佩还没拿到,你要是就这么回去,怎么在老太爷面前露脸呢。其实想想你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半路养到李家的野孩子,在一群狼里头想混出个人样儿来不定多么心酸呢……问题是老子怎么就对你一点儿同情不起来?”
    重岩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喃喃说道:“MD,老子回去又要挨骂了,一个新书包要好多钱呢。这个口子也不知能不能补上……”重岩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在跟自己说话了,捡书包的动作顿时一僵。
    这其实是上辈子得的毛病。那时候老王八蛋被他送进精神病院去了,他的两个哥哥也被他收拾的再无还手之力,李家的各条财路也都拢在他自己的手心里了,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抑郁了。他的老师认为他这是人生没有目标了,空虚了。重岩却觉得这都是屁话,他从来都没把篡夺李家财产这件事当做人生目标,只不过被李家人逼着往死路里走,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反击。
    重岩看过几次心理医生就不肯再去了,整天窝在李家的老宅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忙着工作,忙着挣钱,忙着扩展李氏商业帝国的版图。直到某天深夜,筋疲力尽的重岩突然间醍醐灌顶,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底下最大的S逼。他九死一生的去斗渣爹、斗渣哥、斗渣哥的母族……斗来斗去斗的不亦乐乎,最后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头蒙着眼罩不停拉磨的驴,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个甩都甩不脱的枷锁。
    他TMD图的是什么呀?!
    李家发展成什么德行跟他有个屁的关系啊?!他小学时代的理想是要当警察,中学时代的理想是要搞游戏制作,高中时代的理想可是要学医……他一辈子的打算都被李家这帮半路冒出来的渣渣给整拧了!
    “老子简直是个不可救药的傻帽儿,人家说几句废话,老子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简直蠢到家……不整你整谁?!”重岩走出巷子的时候忍不住又开始跟自己说话。当初的那位心理医生曾经提醒过他,自言自语是抑郁症的先期症状,让他注意。可是他明明都穿越到二十年前了,这个糟心的毛病居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难道是因为钻回这个十七岁壳子里的还是那个被困在李家老宅里夜夜失眠的空虚寂寞的老神经病?!
    重岩摸了摸胸口,年轻的心脏跳动得强健有力,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体健康的不得了,而一切跟李家有关的糟心事儿也都还没发生,一切还有改变的可能。如果他执意不肯去京城,而且这辈子都不跟李家的渣渣们打交道,那他这个糟心的毛病有没有可能慢慢地好转?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重岩气冲冲地跟自己吵架,“老子这么年轻,前途似锦,一片光明,没有任何需要抑郁的理由。老子还得去帮老太太收摊呢……MD,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谁会得那么娇气的毛病……”
    一个刚从拐角处走过来的中年妇女跟他打了个照面,大概是听到了他在自言自语,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低着头赶紧绕去小巷的另一边。
    重岩顿时有些泄气,“老子……真不是神经病。”
    “当然不是神经病。那个骗钱的白大褂说了,咱这症状只是轻度的。”
    “轻度的也别在外人面前吧啦吧啦了,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又要害怕了。”
    “她害怕也好,免得没事就拽着老子唠叨。”
    “可是她也没几年唠叨的了。”
    “也不知这一回她能熬几年……治病需要钱,不跟李家人走就没钱给她治病……MD,搞不好老子还得为了老太太把自己卖到李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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