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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实跟他交代:“我知道坟墓的具体位置了,在上海废墟的底层。我在临死前把我的专用机甲设定成只有我才能触发的状态。”
    “那里现在是异魔的巢穴。”
    我耸耸肩。
    “你作为机甲,真得足以大到装下所有人,带我们离开这里?”
    我拖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仔细拼凑了从米迦勒那里得到的信息。“我拥有一支可以进行星际远征的军队。当年路西法走后,留下的是一个被我统治的机械世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但并不意味着我没有离开的能力。在最后的人族堡垒的地底,始终停泊着一打飞行器,它们和当年路西法带你们离开的舰队,是同一种制式,装载军校中所有人离开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龙隐衡量值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然后他考虑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路西法可是带着我们在宇宙空间中流浪了一万三千多年。以古人的技术水平,还无法为星舰装载超空间引擎。”
    不过他说出口后,自己就推翻了这个难点,“不对。只要你的舰队可以突破封锁,进入稳定的高层宇宙,我们就可以利用小型星舰开启一个虫洞,供舰队穿越。这样,舰队本身配不配备超空间引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让所有人安全地从围城中撤离。”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他的答案。
    “我们再商量商量。”他朝我眨了眨眼睛。
    当天夜里,我和龙隐两个人轻装上阵,驾驶着一架影流军团的隐身机甲穿越了神庙屏障,往圣山进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是因为我们俩突然发现,我们这对夫夫档根本无敌!
    龙隐不知道为什么能控制异魔,我又是所有系统的初代,机甲的皇帝,只要我们能够配合默契,到达异魔巢穴的深处并且解锁古人遗留的远古兵甲,应该不是问题。更重要的是,就算我们通知更多的人,也不过是造成无谓的牺牲罢了,异魔砍人如切菜,路西法的火力当空照,除了机动性很高的刺客型作战,我们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们花了20分钟穿越战场。这一天来,异魔的军队连同它们的母舰都已消失不见,路西法亦是盘踞在高空,只放出大量斥候在军校附近排查我们的动向。他一定是明确了我们已经与风暴港取得联络,因此按兵不动,在等我们先发制人。在地球的围城战中,他处于一种压倒性的优势,并不在乎拖时间。而我们的处境就艰难多了,以我们的兵力,并没有与他正面对刚的可能;而首都又危在旦夕。一旦我们按捺不住贸然突围,就会远离我们赖以生存的神庙结界,给路西法一网打尽的机会。从战局的角度出发,我们也需要祭出一支奇兵,才有与之抗衡的可能。
    龙隐驾驶机甲到达圣山脚下时,正是夜半,但山的北面灯火通明。几日前我们迷失过的森林,现在已经成为一片焦土,异魔母舰如同一条濒死的鱼,蜷缩在山脚,可以听见海潮般悠远的呼吸。母舰底盘上的六个发光囊肿也随着那微弱的声响,有节律得一明一灭。母舰被神庙结界切断的横截展露在我们面前,它的内部结构如同海绵,有异魔在那里时隐时现,似乎在试图对它进行修复。
    “它好像的确是某种生物,真是不可思议。你能想象么?生物战舰。”龙隐的眼神中充满着担心。
    “异魔原本就是基因工程的产物,我想它们的生物战舰也是从同一个实验室里偷来的……你怎么了?”
    我上前解开龙隐的安全带。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他突然扶着膝盖身体前倾,把我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只是流了点鼻血而已,我才勉强接受把这次行动继续进行下去。
    “你怎么了?”
    “刚才有点腿痛……”
    “你是被异魔影响了么?”
    “这个距离异魔们的脑内还断断续续的,大概它们的沟通和距离远近有点关系。而这种痛觉很直接,比单独的任何异魔都要强烈……”
    他说着,打住了话头,望向了外头。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异魔母舰。
    “omg……”龙隐扶额,“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哭泣着喊疼……已经发展到和战舰有通感了么?我的感觉细胞都要不够用了。”
    我凑过去抱住他的脑袋,给他揉揉太阳穴,“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想,特别不要去回忆你是怎么把它的下半截截断的……如果要是这小家伙知道你就是下手的人,天呐我们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龙隐的突发状况让我们的行动被迫延迟。大概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异魔母舰的疼痛感才从龙隐身上消退。异魔对它进行了安抚,还做了少许催眠。我特别无法理解的就是:“为什么异魔看起来都没有受它影响,你站在如此远的地方,却还如此敏感呢?”
    龙隐摊在驾驶座上,诶了一声,“好问题,为什么我如此敏感?一定是因为你太美了。”
    我狠狠掐了把小龙隐。
    龙隐捂着裤子喊痛痛痛痛,然后推开我的手正色道:“我有个想法。即使我们偷不出你的神兵秘武,我们也可以把它偷走。”
    “啥?”
    “异魔母舰。”龙隐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它疼我也疼,我走它也走,不知道行不行。如果真能这样,到时候船舱一闭,毒气一放,异魔统统撂倒扔外头,我们自己乘着母舰和路西法刚正面,说不定还能突破重围。”
    “这招真损,不过我喜欢。你可以乘着异魔就在附近,多了解了解生物战舰的秉性。”
    确认了计划后,我们穿戴上可隐身的作战服,又把小型神庙结界发生器戴在脖子上。那玩意儿真的很小,挂在项链上,就像不起眼的挂坠,但是如果现在我和龙隐互相端起枪往彼此身上招呼,也不会发生谋杀亲夫的惨案。
    我们离开隐形状态下的机甲,异魔眼中大概就是一阵轻风扫过树梢吧。
    在接近异魔营地的过程中,龙隐偷听到了大量的信息。
    这几天中,路西法不停敦促异魔进入应许之地,找到至关重要的2673年,然后盗取源代码,让他获得与我平起平坐的权限。异魔开出的条件依旧是超空间引擎。路西法这次松口了,异魔正在乘这次母舰维修安装超空间引擎。这将会让他们的宇宙航行变得十分容易,好比在人口大爆炸的银河帝国,突然放出一群野狼,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从龙隐的表情来看,他很担心这种事情发生。
    可幸的是,异魔的母舰修起来不如我们的机甲快。从根本来说,母舰是种生物,如果要拿什么例子作比,我只能想到传说中的鲲鹏了。它受了伤,虽然不至于死,但需要修养很长时间来痊愈。没错,维修它需要的不是替换零件,加强材料,而是精心调配食物和营养,让它心情愉悦,带它做复健……偷听异魔维修队的脑内,差点没让龙隐笑翻,活脱脱就是一个乡镇养殖场厂长想要金坷垃的节奏。
    “它受女王直接控制。”龙隐告诉我,“你觉得我有可能把它从女王那边偷过来么?”
    “你让我说实话么?你和女王相遇的话,都会因为母舰的疼痛而虚弱得不行,就像两个女人揪头发打架,根本没看头。”
    龙隐给我一个卧槽看我不打死你的眼神,下一秒就捂住我的嘴,把我壁咚在墙上。自从我们俩结婚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了。每天每天我都像个村妇,守在家门口等着干活的老公,老公进门就把我退倒,进门就把我推倒,然而我还是每天每天提起裤子去家门口守他,真他妈一点情调一点惊喜都没有。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外,我龙哥突然壁咚我,我盯着他坚毅冷峻的侧脸,就顾不上周围的情况了,只想着,“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就是我老公呢?!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由衷地祈祷世界和平,能让我们多滚几次床单。我就那么点朴素的心愿,求成全。”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嘛嘛嘛嘛要去亲他。
    我龙哥居然二话不说把我的头按在墙上!
    要不是他还往我的鼻孔里插手指头,我都快以为他被异魔附体了!
    他保持着这个不体面的动作,眼睛一直盯着右侧的山脚。我们处在一堵峭壁之下,视角以外的黑暗之中,传来腥风。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一只异魔摇摇晃晃地从那里现身,朝我们走来。我打了个激灵,随后发现龙隐鬓角滑落一滴汗水,眼里的瞬膜以不自然的速度闪动,就明白过来:“你操控了他?”
    龙哥不说话,放开我,顾自抽出腰上的刀。那柄刀刀身长而直,只在接近刀尖的地方徒然滑下霸道的弧度,弹出冷冷的刀刃。因为刀刃薄而锋利,不适合大开大阖地拼刀,但入肉放血极快,单论诡杀,即使是影流的刺客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就见他轻巧如风地突进,干脆利落地一记斩首,一瞬间全身的劲道都凝聚在刀刃,连续斩开异魔的防护服、硬化的皮肤和厚实的肌肉三重滞碍,直接斩断颈骨。异魔那仍处于梦游状态的脑袋噗通一声掉进草丛里。
    对于极难杀死的异魔来说,斩首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年襄认为即使是无头尸体的异魔也能在一定条件下存活并复生,但至少可以让它们短时间失去战斗力。攻击异魔的其他部位,它都能很快自愈,但它总不可能像九头蛇一样很快再长出一个新脑袋。
    “有异魔发现么?”
    龙隐屏息静气地闭上眼睛:“没有。所有异魔意识到我混进他们的联络网中,控制了其中一个意识,并且将它铲除。”
    “控制了之后为什么要杀?我们原本可以无声无息地绕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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