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肩膀被她捏得生疼,直点头,“知道。”
曾岑都来不及抱一抱孩子,她怕自己会直接把孩子抱出去。拉起秦易,“头套戴上,我们得马上走。”
秦易摸到孩子的手,握紧,“爸爸答应你,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儿。”
小月亮一步一回头往教室去。
曾岑踏出福利局的门,坐上离开的车才哭出来,“小月亮晚上睡觉爱蹬被子,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给他盖。他不能吃芹菜,社工忘记了或是不小心混进食物里怎么办……”
秦易抚着她的背,“你再想下去都要去偷孩子了。你只要想,小月亮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只想这一点就够了。”
“真的会吗?”曾岑泪眼婆娑,眼底害怕满溢。她都不敢想,如果真的被判剥夺监护权她会做出什么事。
秦易抿紧唇,没有回答。
方峤从后视镜看他两,“刚来电话想跟你们最后对一下流程。”
“今天谢谢你。”秦易这两天对方峤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了。
方峤皱眉,“我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事……”
“我们两一起面对。”秦易握紧曾岑的手,十指相扣,夫妻同心。
在听证会之前给他两设想了最坏最难堪的局面,让他们两有心理准备。
事实,比他们设想的要残忍得多。
听证会只有双方律师和双方被代理人,法官戴上眼镜翻开卷宗,“请被告方先发言。”
曾岑起身,秦易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松开。她迈开步子坐上证人席,深呼吸,打开手里的牛皮纸袋,“这些,是我在怀小月亮时写的孕期日记,还有各种孕期检查资料,我都细心保管,因为这些都是我美好的回忆。孕期日记里记载了我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我和所有母亲一样,对这样孩子是期待、渴望的。小月亮出生的时候被告知患有先天性白内障,我给孩子取名曾曦,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珍惜爱护这个孩子。从孩子出生起我就开始了漫长的寻医路。”她又取出厚厚一叠□□,“这是,我跑遍所有的医院给孩子治眼睛的证据。我不希望他成为亿万富翁,不希望他叱咤风云,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快乐。我非常非常爱他,比我的生命都爱,如果失去孩子……”哽咽声打断她陈述,她努力平复情绪,“如果失去孩子就是剥夺我的生命。”她直直看向法官,“我的陈述结束了。”
法官做了请的手势,曾岑归位,与秦易十指紧扣。
“控方律师可以开始了。”法官理智出声。
控方律师是个脸尖颧突的中年妇女,一看就知道语言凌厉。
“刚才曾小姐的陈述中有提到孕期日记。”她举起影印本,“为什么孕期日记是从第三个月才开始记录?”
曾岑心猛的缩紧,握紧秦易的手心已有冷汗。秦易一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并没有太大起伏。
“请控方律师直奔主题,不要通过臆想渲染作出误导性的言论。”法官严肃提醒。
“ok,我想曾小姐可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曾小姐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因为丈夫不忠正在和丈夫打离婚官司。”控方律师眼睛扫向秦易,“那边坐的那位秦先生就是曾小姐前夫,也就是孩子的父亲。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孩子会患上先天性白内障?因为曾小姐在怀孕初期,大概四十天的时候不顾身怀有孕去献血,目的就是为了要和前夫离婚!试问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何谈爱孩子?”
控方律师质问似利剑直刺曾岑心脏。
正面回应:“先天性的疾病有众多成因,没有哪一个医生可以证明,先天性白内障就是因为献血所造成。我这里有一份多位医生提供的资料,证明孕妇在怀孕初期献血是不会直接影响到胎儿的健康。而且在我的当事人所提供的孕期检查资料里,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并没有因为献血而影响到胎儿生长不正常。”
法官拿笔在资料上划了x,抬头,“控方还有别的证据吗?”
“当然有。”控方律师放弃献血这个点,拿出另一份资料,“这是我们从国内调过来的资料,上面写得很清楚,曾小姐在和秦先生的婚姻存续期间因为家暴报警提出离婚,说明曾小姐和秦先生的婚姻非常糟糕。”
“再次提醒控方请直奔主题。”法官皱眉。
“ok。我想说的是,丈夫家暴还出轨,曾小姐一定是很恨丈夫,试问,一个这么憎恨孩子父亲的女人怎么会爱这个男人的孩子?”
“这只是你的假想猜测!”反驳,另一只手按下曾岑,示意她千万不要冲动。秦易也拉着曾岑,一再让她冷静。
“no——”控方律师对他摇摇食指,“我这里有证据证明,曾小姐确实产生过要扼杀肚子里的孩子的想法,还真实的付诸行动过,这是医院的挂号和诊断记录。”她举起证据,“只是因为医生告诫打这个孩子会对曾小姐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她才停止。”
“不是!你在胡说八道,颠倒是非黑白!”两个男人都拉不住曾岑,控方的断章取义惹怒了她。
“肃静!请被告控制自己的情绪。”法官发出警告。
“曾岑,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你明白吗。”秦易小声告诫。
“那么曾小姐,你确实是去过医院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法官问话。
“我……”曾岑慢慢呼吸让自己冷静,“当时有一个很大的误会,因为那个误会我……”
法官断然打断她,“曾小姐,你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脸色沉重,对曾岑点了点头。法官就是这样,他们只看证据。
“是。”曾岑撑着的那口气泄掉。
法官转身控方律师,“你可以继续。”
控方点头,“对于一个憎恨孩子父亲,曾经想要打掉孩子的母亲,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孩子一直生活在不安定、恐慌、被忽视甚至虐待的环境里。”
“胡说,她在胡说,她在胡说!”曾岑控制着没有拍案而起,咬牙瞪控方律师。
秦易对说:“该请证人来发言了。”
起身,“控方所陈述的观点只是她自己的主观臆断,我想请证人提供证词。”
“可以。”法官点头。
曾岑请了三位同事来给她作证s、ann还有小月亮的新老师。
s讲述了曾岑为了替孩子治眼睛如何千辛万苦寻医。ann讲述了曾岑对孩子如何有耐心、爱心。小月亮的新老师则讲述小月亮是一个开朗、懂事、身心健全的孩子。
法官听着时不时点下头。
曾岑也慢慢冷静下来,所以证词都对她有利。
控方却要求小月亮的新老师留一下,“请问小月亮第一天上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老师想了想,“没有,一切都很好。”
“,老师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学的时候,所有孩子都走光了,你带着孩子等了很久,曾小姐才来接的孩子?”
“这……是很平常的事,父母临时有事耽搁来晚了,很正常。”
控方律师笑一笑,“可能在正常父母那儿属于正常,但在曾小姐这儿就不太正常。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曾小姐对孩子习惯性的忽视所致?”
“你……”秦易将曾岑按下,自己起身,“如果控方律师问完了,下一个证人是我。”
曾岑睁大眼睛望着他。
“我问完了。”控方律师让开路。
秦易拉了拉曾岑的手,“带我过去。”
曾岑抓紧她的手,“你……”
“对方律师这样拿我们的夫妻关系大作文章,我这个当事人怎么能不出来说话。没事,带我过去。”
s也对曾岑点头。
曾岑牵着秦易到证人席。
“恕我冒昧,秦先生你的眼睛……?”法官开口询问。
秦易表情淡然,“我儿子患有先天性白内障和角膜病变,我捐了□□。”
法官露出惊讶之色,点点头,“你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