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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着看她,“找个咖啡厅聊聊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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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醇香拿铁稳稳放在桌子上,我小心安顿好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之后,这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自从倒卖过咖啡豆以后,我算是戒不掉这个了。”我笑眯眯地说。
    闺蜜坐在我对面,碰也不碰她自己的那一杯,只是表情忐忑地看着我说:“你,发现了?”
    “发现了!”,我点点头,“不过不是刚才,也不是靠眼睛,而是在……很早以前,靠我女性的直觉,呵呵。”我平静地说。
    闺蜜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我放下咖啡,将胳膊撂在桌子上,倾身向前,说道:“现在,给我讲讲吧,你们到什么程度了?很显然,二垒是已经上过咯!”
    一片绯红在闺蜜的脸上晕开……
    “三垒上过了么?”我穷追不舍地问。
    闺密红着脸点点头。
    “那么,有什么要跟我分享的么?毕竟,我们可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啊!”
    闺密支吾着说:“嗯……被他上三垒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啊?”我拧起眉毛问她。
    “你知道的……”闺蜜轻轻叹了一口气,“胸到用时方恨小啊,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他。”说着,她垂下头沮丧地盯着自己并不丰满的胸脯,那神情就像刚得知自己生了乳癌一样难过。
    “哈……”我不屑的一笑,朝天花板连翻了几个白眼,随后语带讥讽地问:“那……他对你的发育不良怎么看?”
    听到这话,闺密的脸庞瞬间被甜蜜点亮了,“他说他很喜欢,他不介意。”她闪着星星眼说:“他还安慰我说,这样,我们拥抱的时候,心就贴得更紧了……”
    “噗……”我嗤笑出声。
    但随即,我的鼻子开始发酸,我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感动了。
    这样动听的情话,我也曾经听过啊,甚至,比这更加动听……可是现在……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隔着氤氲的咖啡蒸汽,闺蜜近在咫尺的脸变得有些看不清……
    “q^q,你怎么哭了?”她伸出手跨过桌子,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哭……”我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轻轻点掉眼角滑落的泪水,“我只是……眼睛出了点儿汗,呵呵……亲爱的,你知道的,你可以跟我实话实说……你们……睡过了么?”
    闺蜜垂下眼帘抿嘴一笑,“还没有,毕竟……他是你的丈夫……”
    我将被她握住的手抽出来,再反握住她的手,吸吸鼻子,用鼓励的口吻说道:“亲爱的,我要你今晚就到我家去,穿上你最性感撩人的衣服,把我那如花似玉的俄罗斯丈夫给睡了!”
    意识到隔壁座位有人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满不在乎地补充了一句:“睡了他,别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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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天空开始下一场雷阵雨,我开着车堵在延安高架上,以比升国旗还要慢半拍的速度爬行着。
    电话响了,是表弟,我接起来。
    “阿姐,公司……”
    高架上的喇叭声混杂着雨水敲打车窗的噼啪声,大得让我听不清电话内容。
    “哎呀,我听不见,你大点儿声,又不费电!”我朝着电话那头喊道。
    “我说,阿姐,公司来了一个客户,一个超有钱的外国老头儿,他指明要一个懂俄语的人为他服务。”
    我顺嘴说道:“找你姐夫啊!”但马上意识到他姐夫这会儿肯定没空,于是改口道:“明天再说吧……你姐夫今晚有事儿。”
    “那你回来一趟呗。”表弟说。
    我看看挡风玻璃上不断挥动的雨刷和车窗外的电闪雷鸣,说道:“我还赶着去见小情人儿呢……再说,这种渡劫的天气啊,路上正堵得厉害,我也回不去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吧,但我可不保证他明天还会再来。顺便说一句,他开出的价格,非常,非常‘合理’哦。”表弟在电话那头贱嗖嗖地说。
    我听着他报出的数目字,笑着说:“价格确实‘合理’,什么时候我们连‘商务伴游’的活儿都接了?”
    “什么‘商务伴游’啊,不是,就是私人导游,我们的常规业务。”
    “行啊,那你就先跟他把合同签了吧……”我咬着前车的屁股挪了半个车身,说:“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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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一步出电梯,我就踩着噔噔作响的高跟鞋宣告自己的到来。表弟从格子间后面探出一张脸,“姐,他来了,在你办公室等你。”
    我点点头,朝表弟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略显龙钟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听到我进门的声音,他并没有转过椅子来看我,而是依旧笃定地坐着。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一边脱掉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一边用俄语跟他道了个歉,随即转过身来面对他。
    他的脸……其实没什么特别,很苍老,也很瘦削。一头银发整齐地梳向后面,露出平滑干净的额头,高高的眉骨,挺直的鼻子,薄而坚毅的嘴唇。如果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暗褐色眼睛瞬间夺走了我的思维,我一定会吐槽他的脸跟《指环王》里的甘豆腐好有一比。
    我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进入状态,尽量自然地朝他笑笑,同时隔着桌子伸出手:“您好,我是秦晴。”
    他没有立刻与我握手,而是窝在转椅里定定地看着我。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浮起来又沉下去,直到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伸在空中的手收回来时,他才抬起覆盖在拐杖上的右手,缓缓伸过来,与我的手握在一起。“你好,我是morris!”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手心异常干燥,手背上虽布满斑点但并不粗糙。这貌似瘦弱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我注意到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戴在他右手的食指上。
    我抹着裙子坐定,微笑着说:“那么,morris,您是俄罗斯人么?”既然他没有说自己的姓,我也只有直呼其名了。
    “不。”morris面无表情地说。
    “哦,但您说俄语?”
    “我还会说德语和英语,这重要么?”
    我咽了咽口水,保持着微笑,说:“好吧,那让我们回到重要的事情上来,您需要我为您服务几天?”
    “一天就足够了。”
    “是今天么?”
    “是的。”
    “好的。”我起身去拿刚刚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说道:“我们走吧。”
    morris又用那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我,并且看了好一会。等他看够了,这才有些费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用手撑住拐杖,说道:“我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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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车停在长阳路62号门前,探头出去望望。看到青红相间的砖制墙面上镶嵌着一块显眼的黑色标牌“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我这才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
    将车熄了火,我下车给morris打开车门,看着他颤颤巍巍地走下车,我强忍着想要上前搀扶他的冲动。
    morris拄着拐杖站在纪念馆门口,仰头望着这幢修旧如旧的三层小楼。过了很久,他才转头对我说:“请你帮我买票,我一个人进去。”
    我帮他买好票,目送他拄着拐杖缓缓走进纪念馆大门,这才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左右四顾起这里的建筑和街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一带了,在我的印象里,这幢小楼并不是什么纪念馆,而是外婆口中的“摩西会堂”。外婆挂在嘴边的故事里,除了“提篮桥监狱”就数有关“摩西会堂”的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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