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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托着下巴,道,“你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啊。”
    顾娅耸肩,五年前,她为难过。现在,轮到他了。
    尤里安想了想,道,“结婚是大事,我无法现在做出决定,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下。”
    “好。”
    为了缓和气氛,尤里安笑道,“我就当你刚刚向我求婚了,虽然,在德国一般都是男人主动开口。”
    顾娅道,“一般女人开口,男人也不会拒绝。”
    尤里安叫道,“可我也没拒绝!”
    反正,该说的话也都说了,顾娅只能点到为止,干人事听天命。
    ***
    三个月后,顾娅终于戴上了学士帽。
    毕业了,她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场奋斗了很久的革命,终于胜利了。
    拍毕业照的时候,在学校里遇上滕洲,他依然是那个高冷样,不言苟笑。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顾娅心中突然电光雷鸣地一闪,想起了四年前,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缘分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虽然无缘成就爱情,却也有着一段很深的渊源。
    顾娅心一动,转过身,主动叫住他,“滕先生。”
    他站住脚,却没有回头。
    “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滕洲回头,那双精湛深沉的眼睛扫过她的脸,“为什么?”
    “想谢谢你。”
    他的表情没多少波动,冷冷地拒绝,“不用。”
    顾娅道,“也许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学校,以后,估计我们也不会再碰上了。你就别推脱了,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吧。”
    滕洲本能地想拒绝,可张了嘴,却始终没说出口。
    不想耽误他的时间,顾娅就近找了一家德国餐馆,反正醉翁之意也不在酒,吃饭只是幌子,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几句话而已。
    点了餐饮,服务生收走了菜单,气氛顿时有点沉闷。
    顾娅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坐在那里,不苟言笑,知道自己如果不开口,他也不会说话的。于是,她拿起酒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道,
    “滕洲,我敬你。”
    他冷冷淡淡地道,“用不着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见他不动,顾娅只好将酒杯凑过去,碰了下他的杯子,道,“不管当初你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帮我,你帮了我是事实,如果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我。所以,你是我的大贵人,我会一直感谢你,并且记住你。”
    滕州的脸色终于回暖了些,不再是冷若冰霜那般,“说得那么煽情,做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为什么说出来?”
    顾娅笑道,“大概是和德国人呆久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滕洲拿起酒杯啜了口,问,“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顾娅道,“还没想好。也许会回中国。”
    “回中国?”他挑了挑眉头,“我以为你不会离开德国。”
    她耸肩,“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签证?”
    “嗯,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如果她真的想办理签证,可以去申请公立大学,念一个硕士学位。她现在最高文聘是德国认可的学士,哪怕回国重新申请签证,问题也不大。只不过,她有另外的打算。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光阴蹉跎不起,没有几个五年可以奢侈,所以她想给尤里安一点压力。两人的关系,要么更进一步,要么从此疏远。
    “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顾娅不会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便道,“我爸爸生了重病,我想回去陪他。”
    滕洲扬了扬眉,问,“那你那个小男友呢?他现在飞黄腾达,你舍得放弃?”
    顾娅向他笑笑,“你知道我这个人,挑对象不看条件,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是今日巨星。”
    没想到,滕洲听到这句话,居然也微笑了起来,“是的,我知道。”
    顾娅不想话题总在自己身上绕,便问,“你呢?最近怎样?生意还好吗?”
    “欧洲市场稳定下来后,就那样。”
    她哦了声,就没话说了。
    滕洲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不问我和邢卉的事?”
    “如果我问了,你会说吗?”毕竟这是*,虽然他帮过她的忙,但两人的关系也没那么近,不是那种可以无所不谈的。至少,对顾娅而言,她不愿意和滕洲谈起自己和尤里安的事。
    但出乎意料的,滕洲却道,“我每个月给她十万,包养她,但是我不可能和她结婚,我父母不会同意。”
    “你有没有争取过?毕竟你是独生子女,爸妈再独断,也会让步的吧。”
    他将深沉的目光投在她身上,道,“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让我为她付出努力争取,那这个人绝对不会是邢卉。”
    他话中有话,可惜少根筋的顾娅却没听出来,不过,就算听出来,又能如何。
    顾娅道,“可你总不能把她金屋藏娇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能?这种事,你情我愿。”
    “那你以后要是结婚了呢?”滕洲年纪不小了,也有三十五六了吧。
    “结婚?”他冷笑,“那就到了结婚那一天再说。”
    也许这就是中国有钱人的世界,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
    这种生活模式,顾娅是欣赏不来,也有违她的三观。不过,现在他们不在中国,用不着按照中国人的三观方式生活,况且滕洲依然单身。至于,他将来结不结婚,包不包二奶,这都是他的选择他的自由。反正作为一个外人,她也没资格评论,只能默默地替邢卉、还有滕洲未来的老婆点个烛。
    ☆、第143章
    说好和尤里安一起去南非世界杯,谁知,临走前,突然接到了一个噩耗:父亲病危!
    这个消息就像是平地一声雷,把顾娅炸的魂不守舍,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人生就是这样,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边是苦心经营多年的爱情,天平的两端,一样的为难。
    世界杯四年一轮,错过了确实可惜,虽然很想去的现场,身体力行地支持他。可是最终,顾娅还是忍痛和尤里安道了别,独自踏上回国的旅途。因为,父亲就只有一个,没了,就是永诀。
    回到上海,她放下行李后,第一时间赶往医院,无奈父亲一直陷在昏迷中。
    不过才大半年不见,顾易已消瘦得不成人形,可见癌细胞是多么的猖獗,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生理机能。
    听梅英说,顾易化疗后的一段期间,病情是有些好转的,但他以为自己已经康复,又开始没日没夜地忙着处理饭店的事。过度操劳,结果病症再一次被诱发出来,而这一次,上帝没有给他死缓的机会,于是就成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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