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打赌说你激动的躲在屋里啃小饼干。”夏志远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眼中的神色是兄长的那种骄傲,欣慰,又有些感慨。
顾冬额角轻微抽了一下,“那是楚纪然。”
“我刚从顾延那边离开,他像只上窜下跳的大猴子。”夏志远伸手把他的领带重新打了一遍,放进西装领口,抚平上面的褶皱,唇角调侃的勾起,“顾小冬,你竟然都要嫁人了。”
“……”顾冬抓头发的手一顿,轻声说,“阿远,你已经过了30,叔叔阿姨跟我提过几次,他们都很着急。”
夏志远低头按着打火机,在火光快要碰到烟头的时候他又把烟从嘴里拿走,“缘分这东西玄乎。”
他把打火机塞进西装裤口袋,与顾冬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镜子里的人,“从教堂门口到台子上的距离,我想陪你走。”
轻挑了下眉,顾冬轻笑着点头,“好。”
最有资格陪他走那段路的的也就是眼前的男人。
夏志远也笑了,像小时候一样,在顾冬额头弹了一下,力道一点都没收,他看着生出的红印,笑的眼睛里都起了泪光。
婚姻是爱情的另一种新生,仪式简单却又神圣,对于每个人来说都那么美好。
这场婚礼并不隆重,没有花童,铺满鲜花的红毯,也没有红酒和如云的宾客,前来的只有永远的兄弟夏志远,老同学张弋阳和楚纪然,少年时期结实的朋友盛晨光和盛明。
还有他的父亲顾成和他的爱人李舒,生父生母仲博文,张文清,和他们的女儿仲婉。
一切都恰到好处,顾成和仲博文一左一右陪着顾冬从小木屋前面那片草地走进教堂,顾冬望着站在他二十多步远的人,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从心口蔓延的温暖落入他的双眼,视线有些模糊。
上辈子顾冬给自己的人生规划里有这个画面,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命运谁也猜测不到。
坐在木椅上的夏志远站起来走到门口,带着顾冬走上最后的一段路,顾冬一步步跟上他的脚步,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走路磕磕绊绊的那段岁月一样。
仲博文是顾冬这一世的血缘生父,顾成是感情上的认可,但是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他,看着他成长的那个人是夏志远。
无论是过去的几十年,还是今后的几十年,顾冬都是幸运的,生命里重要的人都爱着他。
站在那里的顾延伸出手。
夏志远把顾冬的手交到顾延手里,那一刻,他很平静,只是泛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心情。
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在这样一个喜庆的场合,顾成低着头不停的擦眼睛,肩膀轻轻颤动,李舒给他递纸巾,“这是高兴事,他们谁也没有离开,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旁边的张文清也偷偷按了一下布满细纹的眼睛,对怀中玩着手指的女儿说,“婉儿,今天你哥结婚,你要说哥哥要幸福。”
仲碗歪头抓抓头上的卷毛,漆黑的大眼睛四处搜索,然后找到她记忆里的人,奶声奶气的说,“哥哥要幸福。”
见她还要喊,仲博文一个眼神制止,“安静。”
随后他往后一靠,手放在腿上,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浮现一抹为人父的情感,他没有尝试过说服对方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因为连顾城都做不到,他自认更做不到。
既然确定不可能达到,索性大方的成全,也不至于让本就不融洽的父子关系更加难堪。
后排的盛明眯着眼睛,似是随意的说,“两个男人结婚好像也很美好。”
“嗯。”盛晨光扯了一边的嘴角,“小叔,不如……”
盛明呼吸一滞,心跳漏了一拍,他听到耳边的声音,顿时就变了脸,谁知期待的和现实竟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不喜欢女人,干脆也找个男人好了。”盛晨光拉拉衬衫领口,英俊的眉眼生出笑意,“家里传宗接代的事让小爷来做就好。”
盛明脸色阴冷,“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