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和小安都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小安……他虽然年纪小,可是这些事情,他比我更了解,”谢铎锐看着谢老爷子,轻声道:“爷爷,您同意我们了吗?”
谢秦苦笑一声,满是宠爱地像是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已经三十多岁的孙子的脑袋,他沉默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息道:“那孩子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们是你们的家人,怎么可以做得比外人更狠?”
谢铎锐心里不是没有预料的,但是此刻听到谢老爷子说出口也不禁怔住,一时间呆呆地看着谢秦。
“这几天我也看明白了,他是真的为了你什么都敢做,你也肯定离不开他,我要是再逼着你们分开,不是要那孩子的命吗?”谢秦叹气,道:“到底你们也不是真的亲兄弟,没有血缘关系……”
谢秦心想,好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自己总比老简要好受多了。
那把苍老的声音重重地砸到谢铎锐的胸口,沉重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谢铎锐心绪涌动,喉头一时间都哽咽了,将脸埋到谢秦的手背上,过了许久才哑声道:“爷爷,谢谢您。”
谢秦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背,“还像是个小孩子,起来吧,被人看到像什么。”
没有家人的支持,这份感情虽然本质上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依然会很爱谢如安,并且永远不会放弃他,但是却总有某种沉重的,彼此都不愿意说出口的东西压在上面,给感情蒙上阴影。
“行了,起来进去吧,你弟弟不知道在里面担心成了什么样子,估计还在害怕我打你呢。”谢秦想到谢如安刚才警惕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算了,我对你弟弟也不放心,总觉得他和女人谈恋爱会被人骗,这样……我多少也安心了。”
谢秦的声音似乎有某种让人稳定舒坦的魔力,谢铎锐深吸了两口气,情绪慢慢地平稳了下来,他突然想到,那天自己在医院的时候,母亲也说了同样的话。
多幸运,能够遇到这么好的家人。
没过多久,护士就把谢如安的药送了过来,一家人一起回了谢家老宅,谢老爷子那里。
谢如安虽然一直很担心谢铎锐和谢老爷子到底谈了什么,但是他失血过去,又因为白天一直在睡觉没正经吃饭,在回家的路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也还有警觉,每次脑袋快要躺到谢铎锐身上的时候,他就会整个人身体一抖,立刻坐直,过不了五秒,他又会开始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就像是小鸡在啄米。
谢铎锐心里一软,总觉得他这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可爱得不行,家里人虽然说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是心里肯定还是会有不舒服的,他总不好再当着他们的面做什么给家人添堵,谢铎锐看了他一会儿,在谢如安懵懵懂懂地小声嘟囔着什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把谢如安的手抓在了手里,在他手心里轻轻地挠了挠。
谢如安连是睡梦里也忍不住舒服地咕噜了一声,谢铎锐心情愉悦,忍不住挑眉,忍笑。
谢宏闻亲自开车,宋瑞琴坐在前座上,兄弟俩和谢老爷子坐在后座,谢秦一直在和谢宏闻讨论程家的事情,偶尔谢铎锐参与几句讨论,大家出于各自古怪的心情都默契地将谢铎锐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忽视掉了。
二十分钟之后,谢如安终于还是倒在了谢铎锐的肩膀上,他甚至在谢铎锐的肩膀上蹭了蹭。
车里的气氛凝固了两秒,坐在他们俩旁边的谢老爷子诡异地看了看他们,似乎还在消化他们这些……过去看来是兄友弟恭,如今怎么看怎么不对味的亲昵姿态。
“小安不是很舒服所以……”谢铎锐难得的感觉到有些尴尬,舔了舔嘴唇,解释道:“要我把他叫醒吗?”
谢铎锐话虽说这么说,但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舍不得,谢秦咳了咳,没说话,宋瑞琴和谢宏闻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复杂,沉默几秒后,宋瑞琴轻声道:“算了,让他睡吧。”
谢铎锐心里一松,他的眼睛在窗外不断闪过的霓虹灯下,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他知道他们这是真的在试图去接受他们了。
尽管这件事原本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不能想象不可接受。
回家之前已经交代过保姆要准备晚餐了,他们到家的时候刚好,一家人很快吃完饭。
谢秦和谢宏闻说了将这件事交给他们,除了有些事需要问谢铎锐之外,就真的没再让谢铎锐上手,虽说这些年谢铎锐越来越像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但是自家小孩的脾气他们还是清楚的,连他们后来看到谢如安包扎好的手臂都会气成这样,更不用说当场看着谢如安因为自己受伤的谢铎锐了。
估摸着他连亲手将兰惠撕碎的心都有了。
兰惠和程家固然该死,但是怎么也不能让谢铎锐因为他们做错事。
谢如安自从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快躺到谢铎锐身上去了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脸红羞愤的样子,完全不敢直视爸妈和爷爷,羞愧难当地似乎恨不得将车开回医院再重新来过。
本来家里人就对他们的关系很不满了,自己居然还……
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困了就想往谢铎锐身上黏的毛病埋怨不已。
谢铎锐看谢如安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哭笑不得,可看着爸妈和爷爷都淡定地装作看不到谢如安苦恼的样子,他又实在是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什么,只好暂时由着谢如安去了。
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谢秦似乎总算是看够了谢如安的样子,终于点头放过了他,谢铎锐把谢如安送回房间休息,他听着楼上传来的说话声,将房门关上,刚锁上门,那个手上还包扎着的小屁孩就一路滚过来黏进了他怀里。
谢如安单手抱着他,羞愤地道:“之前在车上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看我睡着了倒上来你就把我推开或者把我弄醒啊!”
“我怎么舍得?”谢铎锐抱住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轻笑道:“你今天这么英勇,累成这样,我怎么舍得把你叫醒?”
谢铎锐声音温柔好听地过分,谢如安耳朵尖红了红,咬了咬牙,避开谢铎锐的眼睛,结结巴巴道:“可是……就算是那什么……你那什么……你也不能就让我那么躺着啊……爷爷还坐在旁边呢……”
“什么也没有我的宝贝重要,”谢铎锐轻轻吻着谢如安的唇,小心地将谢如安受伤的手放好,将人紧紧地禁锢在自己怀里,吻也由刚开始的春风细雨变成暴雨雷霆,“宝贝,我爱你。”
谢如安一面抱住他,主动配合谢铎锐的亲吻,一面仅存的理智和羞耻感仍在挣扎,争分夺秒地喘息着道:“我也爱你……可是……”
谢铎锐小心地带着人躺到床上,手忍不住从他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谢如安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有些担心谢铎锐会真做,忍不住紧了紧抓着他的手。
“放心,乖,”谢铎锐眸色深沉,他一面不断地吻着谢如安,一面握住谢如安的手放到自己身下,哑声道:“帮我。”
谢如安有些悲愤,怎么还有说发情就发情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谢如安还是扯开谢铎锐的皮带,将手伸了进去,握住已经他半硬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无法拒绝谢铎锐的任何要求。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喘息着躺平在床上,谢铎锐迷恋地吻着谢如安的唇,半晌之后扯过纸巾擦干净自己和谢如安的手,看着谢如安面色潮红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情|欲的余韵还留在体内,谢铎锐想到刚才激烈的状况和如今的情况,忍不住一笑,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谢如安双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听到他那一声轻笑,由衷道:“哥,你真是个混蛋。”
“我是个混蛋你也喜欢。”谢铎锐帮谢如安脱掉衣服,将人塞进被窝里。
“是啊,所以我觉得自己也挺混蛋的,明明应该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我还觉得挺高兴……”谢如安在被子里动了动,艰难地在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了一只花卷,“哥,你在房间里这么久真的没关系吗?爷爷和爸妈……”
谢铎锐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起身准备去给他弄一张湿毛巾擦脸,“没关系,他们都知道的。”
谢如安一愣,“啊?”
“你知道爷爷刚才在病房外跟我说了什么吗?”谢铎锐一边放水,一边提高声音道:“爷爷说让我们好好在一起,以后别吵架,也别给家里添麻烦,对了,还让你以后要好好听我的话。”
外面顿时没了声音,谢铎锐眼底露出笑意,弄好毛巾出去,果然看到那小孩儿窝在被窝里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到自己之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谢铎锐失笑,露出了这些天心情最好的笑容,把毛巾糊到谢如安的脸上,一边帮他擦着脸,一边柔声道:“没骗你,爷爷同意我们了,所以在我肩膀上靠一靠也没关系。”
“刚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这件事,后来爸妈和爷爷又一副想要看你热闹的样子,我就不更好打扰他们的兴趣了,”谢铎锐笑着揉了揉谢如安的头发,道:“好了?现在心里舒坦了?不纠结了?”
沉默两秒之后,谢如安从床上一跃而起,原本盖在脸上的毛巾顿时掉在了地上。
“你果然很混蛋!你居然骗我!”
谢铎锐失笑,把浑身炸毛真正羞愤欲绝的谢如安拉下来抱住,谢铎锐在他脑袋顶蹭了蹭,顺毛道:“是啊,我逗你玩儿来着,你要打我吗?”
“……”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谢如安无语片刻,接着猥琐地笑了起来,“打屁股也可以吗?”
“你要试试?”
……
谢铎锐看着他十几秒,谢如安抹了把脸,撑不住转移话题道:“你背上的伤今天上过药吗?”
谢宏闻那天是气急了,下手很狠,谢铎锐当天晚上只觉得胀痛,第二天起来借着镜子一看就发现被打的那一块已经青了,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但是谢如安很在意,早上已经有事所以忘记了擦药,谢铎锐捏了捏他的脸,笑着摇头道:“没有。”
“没有你还这么高兴……”谢如安知道谢铎锐心里高兴,但是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在谢铎锐脸上亲了一口,“药在家里,早知道就随身带着了,今天不会回去了吧?你放开我,我看看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
明明自己的手刚伤了还包扎着,一张小脸白得吓人,却对自己的状况毫不在意,满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谢铎锐叹了口气,丝毫没有把人放开的意思,反而在他眉心亲了亲,轻声道:“行了,没什么事,就那么一道伤,过几天就好了,也就你会在意了,有这个心思你不如好好顾着你手上的伤。”
谢铎锐无奈道:“小鬼,我也是会心疼的好么?”
“你真肉麻,诶,真没事了?”谢如安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想了想叹息道:“我真的没想到爷爷他们……会这么容易就接受我们,嘿嘿,这说明手伤了也不是坏事啊!”
谢铎锐脸色一黑,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受伤的份上,恨不得扒开裤子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揍一顿,谢铎锐在他腰上捏了捏,沉声道:“口无遮拦,你再说这种话试试?”
谢如安忍不住笑,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谢铎锐的怀里,感觉自己被谢铎锐温柔的气息包围,舒服地恨不得学猫咪呼噜。程嘉澍的事情和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谢如安现在觉得放松地不得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没过多久就在谢铎锐怀里睡了过去。
谢铎锐等到他完全睡熟了,才把人小心翼翼地塞进被窝里,将被角给他压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