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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凌峰宴请的人不多,多是祁家的重要人物和北方的大小贵族,看来祁凌峰已经把北方完全掌握在了手里,虽然每年上税从不断,但天高皇帝远,慢慢地,北方的百姓已经只认祁氏,不认皇族了。
    北方虽然是最贫瘠的一片土地,但兵强马壮,子民骁勇善战,如果有虞人殊这个名正言顺地继承人作为借口,随时可能造反,估计天鳌城那边已经焦头烂额了。
    虞人殊在和这些大贵族应酬的时候,江朝戈在一旁默默地观察,他是个很擅长分析时局的人,要不然在原来的世界里,也不会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天地。祁凌峰威望极高,资源匮乏、千里冻土的北方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想往中部迁移,控制更多、更富饶地领土,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亲手把虞人殊推上王座是唯一的希望。可是江朝戈看得出来,有不少北方贵族并不赞同造反,他们现在的生活安逸富足,没有理由改变现状。
    江朝戈推了推坐在旁边的天戎,低声道:“我让殊去打听龙芗的情况,有进展没有?”
    “殊说龙芗过两天就要审判。”
    “由谁审判?”
    “祁凌峰。”
    “现在被关在哪里?”
    “祈府的地牢,不知道在哪里。”
    “让殊继续打听,越详尽越好。”
    “你真的想带他走?那可是与祁氏为敌。”
    江朝戈笑道:“未必。”
    天戎搞不懂这个奸诈的人类在想什么,只知道殊越来越听他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朝戈的目光飘向正在独自喝酒的祁冉君,这个二公子虽然武力高强,但言行有几分莽撞,似乎不善交际,此时看上去心情很差,也没人去触他霉头。作为拥有天级魂兵器的魂兵使,他无疑是祁凌峰最重视的继承人,他的话在整个北方都有分量,应该从他下手,从他的弱点下手。
    宴会结束后,江朝戈等人被送了回去,他还是没捞到机会和虞人殊说话,只能让天戎转达,如果频繁去找虞人殊,他怕祁氏的人起疑,到时候就更难行动了。
    夜深之后,炙玄不肯变回幼童模样,喝得醉醺醺的,抱着江朝戈不放,江朝戈哄了半天,才把他哄睡了,自己离开了房间。
    祁氏虽然让人看着他,但对他并没有太大戒心,夜晚屋外就没人了。他借着月色在偌大的祈府里小心穿行,躲避着巡夜的侍卫,最终走到了那天他们来过的偏僻之地,那孤零零的房子里,关着祁冉君重视的女人。
    门口没有人把守,只是门上挂着一把粗大的将军锁。江朝戈看了看那锁头,自认弄不开,便顺着屋旁的大树爬了上去,跳到了房顶上。房顶年代久远的瓦砾已经松散不已,一掰就掰开了,他接连掀掉好几片瓦,屋里有昏暗地烛火,他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环视四周,在床上发现了一个坐着的人。
    那是个一身白衣的女人,约莫二十多,长发披散在身两侧,衬得一张倾国姿容很是苍白,羽玉眉,丹凤目,点朱唇,即使是披头散发的样子也透着浓浓地风情,难怪祁冉君喜欢她。那女人和江朝戈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不仅仅是少见的容貌,还有那淡定孤高的气势,从他落地到现在,女人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一言未发,不见半点慌张,光是这份冷静,男人都要自叹不如。
    江朝戈道:“你不害怕?”
    女人面无表情,“你现在是瓮中之鳖,只要说错一句话,我就会叫人来擒你,谁该害怕。”
    江朝戈笑了笑,“我敢来,就不怕被擒。”
    女人撩起挡住脸颊的头发,这个动作牵动了衣襟,江朝戈才注意到,她的一只脚上锁着粗重地铁链。她低声道:“目的。”
    “我想救你出去。”
    “为什么。”
    “我想让祁冉君帮我一个忙。”
    女人冷笑,“他要是想让我出去,早就救我了。”
    “未必吧,恐怕是你不想欠他人情。”
    女人眯起眼睛,“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二公子对你有情,而你无意,所以我猜,你宁愿被关着,也不想靠他离开这里。”
    女人定定看了他半晌,勾唇一笑,“你猜错了,为了能出去,我可以做很多事。”
    江朝戈笑道:“我不需要你做很多事,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这女人虽美,可盛气凌人,他可消受不起。
    女人沉默了一下,“阮千宿(xiu)。”
    “江朝戈。”
    阮千宿道:“你想让他帮你什么忙。”
    “海外异族,拥有天级魂兵器醉幽戟的魂兵使龙芗,是我的朋友,他现在被擒,我想让二公子帮忙赦免他。”
    “龙芗杀的是祁凌峰的远房亲戚,虽然也姓祁,但关系浅薄,地位也不高,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醉幽戟,这下正好有理去明抢。”
    “我知道,所以只要二公子来劝祁凌峰,就可能留下龙芗的命,毕竟空有醉幽戟,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找到契合的魂兵使,有现成的不是再好不过?而我会劝龙芗效忠祁氏,一举多得。”
    “据说那孩子心气高的很。”
    “心气再高也是惜命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朋友送死,他还那么年轻,他一定会答应的。只要祁凌峰不杀他,从此祁氏多一把天级魂兵器,而你可以不欠任何人,就重获自由,二公子也不必再为你操心。”
    阮千宿微抿嘴唇,用审视地目光看着江朝戈,在思考、衡量。
    江朝戈表情正直真诚,没有一丝破绽。
    阮千宿道:“你铤而走险,就不怕祁凌峰知道是你放了我?”
    “我自然要周密计划,不能让他知道。”江朝戈顿了顿,“你究竟偷了他什么东西?你看上去可不是贪财之人。”
    阮千宿嘲弄地一笑,“祁氏的魂力修为功法,不传异姓人,而我想要。”
    江朝戈笑道:“你这个女人真不一般,居然偷功法。”他对阮千宿愈发欣赏了。
    “我早晚要离开祁氏,没有武力傍身,能走多远。”阮千宿看着江朝戈,“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祈府。”
    “我是个四处流浪的魂兵使。”
    阮千宿挑了挑眉,“真的?你魂力比我还弱。”
    江朝戈没在意她的讽刺:“我游历到北方,恰巧听说龙芗被擒,所以来祈府拜访,讨几天饭吃,同时想办法救他。”有很多游历的魂兵使会到大贵族家做食客,短则数日,长得可能就直接住下不走了,大贵族也乐得多一份助力,所以他这个理由很妥当。
    阮千宿道:“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拿回我的魂兵器。”
    “在哪里?”
    “在祁冉君那里,玄级魂兵器征尘钺(yue),取自异兽孰湖。”
    “钺?”
    “没错,双手鸳鸯钺。”阮千宿加重语气,“没有我的魂兵器,我哪里都不去。”
    “好!等我计划妥当,我会来通知你。”
    阮千宿看了看房顶,“你怎么出去?”
    “有办法。”江朝戈召唤出鳙鳙鱼纳物袋,那纳物袋足有一人多高,而房子较矮,江朝戈一个助跑,踩着椭圆的鱼泡就跳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来时掰出来的瓦片间的空隙,身体一撑,就上去了。
    他收回纳物袋,把瓦片放回原处,悄无声息地顺着大树爬了下去,匆匆离开了。
    江朝戈一回到房间,一个黑影就猛地扑上来抱住了他,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温度颇高的怀抱和酒气,他松了口气,“你醒了?”
    炙玄埋怨道:“你上哪儿去了,居然不带我去。”
    “我这是秘密行动,不方便带人,你怎么不睡觉。”
    “你不在我睡不着。”炙玄理所当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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